番外 家人（1）

婚后第二年春节前夕，林雾跟林溪回了趟老家。林溪课业忙，林承业一个人在老家住着，这是从庄芳岑去世后，林雾第一次去看他。

老家的屋子翻修过，他们到时林承业正在给自已做午饭。

“爸。”

林溪先进去，“我姐也来了。”

林承业两年前就听林溪说过，林雾没死。

但一直不见她来看看他。

“让她出去，没良心的，现在才想起来有我这个爸？”

林承业在屋里摆谱，以为林雾会跟以前一样，进来好声好气地听着他训斥。

但林雾根本没进来。

“怎么，还要我这个长辈，亲自出去迎接？！”

林溪有点无语，“我姐很忙的，您要坐就继续坐。”

说完林溪出去找林雾了。

“姐……”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不是来见他的。”

林雾拍拍林溪的肩膀，从旁边的一道侧门走进去。

小时候庄芳岑有次跟林承业吵架，带着她跑到老家住了一个星期。

那也是个冬天，整整一个星期，只有她和庄芳岑在这里。

天气冷，乡下没什么地方去，就待在家里，跟庄芳岑一起做晚上的晚餐。

有时是饺子，有时是一锅煮得热腾腾的鱼。

就算整天待在家，林雾也不觉的无聊，因为庄芳岑很少有这样的时间，跟她单独在一起。

刚好那年林雾十岁生日，收到一个拍立得作为礼物，她带过来了，跟妈妈拍了很多照片。

后来林溪身体状态不好，她们离开得匆忙，照片没来得及拿，现在照片还在当年她住过的小房间里。

林雾推开房间门，里面落了很多灰。

她拉开床头抽屉，拿起里面压在故事书下的一小叠照片。

照片纸已经泛黄，但庄芳岑的脸依旧年轻鲜活。

拿完照片，林雾便准备离开。

她今天好不容易休假一天，宋野得知她要来老家，自已又抽不开身，闷闷不乐了一晚上。

今天早上送她出门时，她想亲亲他，都被他躲开了。

“姐，你就要走啦？”

林承业听到外面的动静，终于坐不住了。

“林雾，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这么多年不见，林承业老了很多，脊背佝偻，脸上皱纹密布，看得出来他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

他早些年经常喝酒应酬，还背着庄芳岑包养过几个按摩店的女人，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林溪说林承业检查出很多基础病，现在每天都要吃一大把药，隔段时间还要去医院躺一两个星期。

他腿脚不好，随便走两步就喘，晚上经常失眠，平常吃的食物有很多需要忌，更别谈抽烟喝酒。

像林承业这样，一个星期不泡次夜店酒吧的人，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可惜京城他连房子都有没有，手头的钱还要留着吃药看病。

从前风光的日子再也回不去，本以为林雾没死，多多少少会给他送点钱来，结果这几年愣是没看过他一眼。

“您还好吗？”林雾冷漠地看着他。

“好不好你看不出来？我老了，你不给我养老就算了，这么多年看都不看我一眼，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您的养女林雾，已经在七年前的爆炸中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