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削爵
先送薛姨妈上了马车，让焦大送她回去。
随后贾珏带着人回了北镇府司，没等多久就等来了宣旨的太监。
养心殿。
雍和帝双眼微咪的看着行礼的贾珏，心中越发的恼怒。
今天的这一切自然都是他授意的，但是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那可是锦衣府！
是天子亲军！
袭击锦衣卫，等同谋反！
而贾珏不仅强闯锦衣府北镇府司衙门，还打了指挥使袁洪！袁洪可是他亲自挑选的，就是为了执掌锦衣府巩固地位！可这才上任几天？
就算是治好了，脸面也没了！也包括他的脸面！
“贾珏，朕对你如何？”
雍和帝这会儿哪怕是在忿怒，也不会在一个臣子面前表露出来。
更何况他也猜到了，贾珏可能看出来这事的不对劲了。
贾珏拱手道：
“陛下对臣恩重如山，如同再造！”场面话嘛，谁不会说？
贾珏虽然对朝政还了解的不多，但这些场面话在前世可都早就熟悉了。
甚至随便翻翻短影片，都有up主找一些政治类的影视剧片段，给你一字一句的中译中，雍和帝呵笑了一声，缓缓道：
“是啊，当初你不过是个贾家不受宠的庶子，被王夫人贾珍送到了边关代替贾蓉。你立下大功，朕心中欢喜，先后册封于你。”
“你回京之后，朕又委以重任，让你接掌京营节度使。你南下之时，朕继续委以重任，让你担任两淮总督，执掌王旗。”
随后语气一转，有些低沉的喝问道：
“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强闯锦衣府，打伤指挥使？！别告诉朕，你知不知道锦衣府是什么地方？”
贾珏直起身子，缓缓的看向雍和帝开口问道：“陛下既然爱护臣，为何还对臣如此？！”
雍和帝一愣，随后脸上终于浮现怒容，喝道：“贾珏，你放肆！你在和谁说话？！”
贾珏摇了摇头道：
“陛下问，臣就答，如此而已。锦衣府是什么地方，臣自然明白。臣请问陛下，臣今日回京就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是巧合？”
雍和帝脸上的怒容越来越甚，他是没想到贾珏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
虽然猜到贾珏已经‘投靠’了太子，但对自己如此无礼，是他无法接受的！
“贾珏，你是在质问朕么？！”
“是！”
贾珏不卑不亢的模样，反倒是让雍和帝‘冷静’了一下。这和他设想的虽然不同，但贾珏的模样又有些不对。
怎么个不对？
雍和帝也不知道，忽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贾珏这个毛头小子了。
还不等雍和帝开口，贾珏就抢先道：
“臣请问陛下，臣从边关扬名之后到如今，可有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大干？”
雍和帝沉默了几秒，缓缓道：
“没有！”
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甚至贾珏所做的事情对他，对大干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不管是辽东大胜，还是滴武场凿阵三千草原精锐，再到后来的江浙平乱，贾珏做的都是大功一件。
虽然心里明白江浙一带抄家之事肯定有猫腻，但没有证据的事情，拿到台面来说反倒是掉了身份。
贾珏一脸正气的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如此防范臣？是因为臣是贾家人？还是因为臣今日请陛下召太子归京？！”
雍和帝眉头一皱，再次怒火升腾。
“贾珏，你在说什么？！”
贾珏这会儿也开始了表演，似乎受了委屈一样。
他知道雍和帝压根不信他，哪怕是演技再好也没用。
因为局势就是如此，雍和帝不可能信他，也不会信贾家。
但有些事情，哪怕是彼此都心知肚明，也必须按照规矩来走！
这就是贾珏毫不在意结果的缘故，因为规矩不仅束缚着他，也束缚着雍和帝。
甚至规矩对雍和帝的束缚，比对他的束缚还要大！
“陛下，袁洪身为锦衣府指挥使，如此破绽百出的构陷显然是临时起意。臣与之毫无交集，他如此做，只能是陛下授意的！”
贾珏的这一句话，顿时让雍和帝太阳穴直突突。
“胡说八道！朕是君，如何会这么做！”
这种事情，哪怕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要不然整个皇帝就算是还能做，也是臣民之心尽失！到时候谁还敢给他这么一个陷害臣子的皇帝做事？！
“陛下！若不是陛下授意，那就是袁洪离间君臣，侮辱太上皇名声，侮辱陛下名声！请陛下治袁洪死罪！”
贾珏拱手弯腰行礼，虽看不到雍和帝的表情，但也知道必然是暴跳如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雍和帝双手握拳，咬着牙问道：
“贾珏，你这是在教朕做事？！还是觉得你有功，所以在逼宫？！”
贾珏心说逼宫这种事，我怎么会做？
我可是‘好臣子’啊！
“陛下，薛家之前慷慨解囊，献出大半家财给朝廷度过难关。太上皇和陛下先后赐下匾额，赞扬薛家忠义！可如今袁洪在无旨意无证据的情况下，强拿薛蟠进诏狱，严刑逼供！
“此事一旦传出，陛下和太上皇的声名必然受损！此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何颜面在朝堂为官？！留之，害陛下威望！杀之，可正人心！”
雍和帝气的恨不得下去打贾珏，但他的理智还在，知道这么做就失了身份。再说他也知道打不过.....
“贾珏，薛家之事，朕会让人详查。此事与你毫无干系，也无人构陷于你.......”
还不等雍和帝的话说完，贾珏就再直起身子说道：
“陛下，薛家女已经与臣定亲，只待臣大婚后收入家中为妾。况且贾史王薛四家乃是百年老亲，如何能说毫无干系？袁洪此举，就是在针对臣！况且薛蟠已经受到严刑拷打，企图逼他构陷臣！”
雍和帝眉头紧皱，暗骂了袁洪几句办事不利。要么就先别打，打了就尽快拿下口供和画押。
现在可倒好，既打了人，又没拿到口供和画押，这不是送刀子到贾珏的手上么？！
至于什么亲事，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个借口罢了。
贾珏再次拱手高声道：
“臣请陛下斩此无君无父，侮辱太上皇和陛下名声，构陷忠臣之獠！”
雍和帝完全不相信贾珏的话，他现在只是认为贾珏这是在借机反杀袁洪！
说实话，这个时间点被贾珏拿捏的太好了。
袁洪在地方上历练十几年，绝对是踏实能干的。
从强闯锦衣府之后，每一步都拿捏的极好。
看似莽撞，实则将袁洪一开始就钉在了必死无疑的柱子上！
但雍和帝还是想保下袁洪，毕竟如果袁洪就这么死了，他手下也就少了一个可用的人。
这会儿他也后悔让袁洪去锦衣府了，说实话那地方的确不适合袁洪。
但忠顺亲王刚死，他不可能就这样清理朝堂给自己的人腾地方。
他需要安抚这些忠顺亲王的人，也需要试着能不能收服这些人。
毕竟忠顺亲王都死了，而忠顺亲王的儿子没什么才干，不值得追随。
可如今忠顺亲王的人还没收服，自己手下的人反倒是要先折进去一个。
“贾珏，袁洪的事朕会考虑，但你今日强闯锦衣府，没有确凿证据就重伤锦衣府指挥使，朝廷三品大员，你觉得朕该如何惩罚你？！”
雍和帝想着既然贾珏也有痛点可以捏住，那就交换一下。
虽然没办法在拿着贾珏的把柄，但可以换袁洪活命，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可谁曾想贾珏一步不退！
“臣认罚！无论是关臣入狱，还是削爵，臣都认了！但臣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如此无君无父之辈猖狂，蒙蔽陛下。臣清陛下斩杀此獠！”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好似贾珏真的在为雍和帝，为大干考虑一样。
雍和帝被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怒极反笑的盯着贾珏。
“好！朕便如你所愿！来人，传朕旨意，袁洪目无君父，离间君臣情份，构陷薛家，侮辱太上皇和朕声名。即刻处斩，不得耽误……！”
“贾珏强闯锦衣府，重伤锦衣府指挥使，目无法纪！着削爵宁国府爵位，降为三等伯！即刻回府反省，无朕旨意不得外出！”
雍和帝知道，如果硬要保下袁洪也不是不行。
但明天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都会广传他构陷重臣的‘谣言’！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只要贾珏不同意交换，他也没办法舍弃名声去保袁洪。
之前下罪己诏的时候，他的名声就已经跌入谷底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袁洪换贾珏没办法上朝，用以警示其他朝臣！
在他看来，贾珏既然‘投靠’了太子，那么只要贾珏出不了宁国府，太子就失去了最重要的羽翼！
而且他也可以借此时间来抬一抬其他人，比如元平一脉，比如王子腾和牛继宗！
用这些手段来削弱贾家的权利，让贾家再次和原来一样！
当然，
他也不会现在就对贾家用雷霆手段，毕竟贾珏的勇武是无法否认的。
一旦边关出事，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还需要贾珏出现。
虽然不知道边关是否一定会出事，出事了以后贾珏是否真的能力挽狂澜，但他不能赌，不能现在就将贾珏杀了。
况且，也没有杀贾珏的理由..
贾珏还以为雍和帝要关自己几天呢，毕竟前兵部尚书康浩现在都还关着呢。
没想到只是一个削爵，一个‘打脸’！
臣，多谢陛下！
削爵，虽然是一个极为丢人的事情，但贾珏却不怎么在意。
毕竟雍和帝马上就要再次‘犯错’，‘杀害’亲子了！
那他的这个削爵，就一样会被联络起来！
况且削的是宁国府的爵位，压根就没敢说肃毅侯的爵位，可见雍和帝心里还在忌惮。
说实话，
这会儿贾珏都有些‘可怜’这个雍和帝了！
皇帝做到这个地步，真的不如去卖烤地瓜了！
荣国府，荣庆堂上。
薛姨妈将薛蟠的事情都说了说，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毕竟那个什么琪官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个害人精！
害了宝玉不说，现在又去害薛家。
宝钗拉着薛姨妈的手，急切道：
“妈妈，哥哥从小就没受过苦，如何能忍得了几日？珏哥哥说没说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薛姨妈有些愧疚的看着宝钗，看的宝钗一头雾水。
“妈妈，你怎么了？”
薛姨妈又扭头看向黛玉和湘云，也是一副愧疚的模样......
两个姑娘都有些不解，为何姨太太要这么看着自己。
倒是贾母忽然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
薛姨妈轻叹了一声说道：
“蟠儿的事情本就是构陷，但他也的确喝多了胡言乱语。珏哥儿说这件事若想彻底解决，只能他替薛家出面。但......”
说到这，薛姨妈一咬牙，低着头说道：
“但为了名正言顺，只能对外说宝丫头已经许给了珏哥儿做妾...”
这话一出，荣庆堂上顿时一片寂静。
宝钗愣了愣，随后心跳加快，只觉得脸上都有些烫了。
她和黛玉、湘云也都明白了为何方才薛姨妈那副愧疚的模样了......
宝钗羞的不知该说什么，也是不敢去看黛玉和湘云了。
倒是王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倒也是正理，虽说贾史王薛四家百年老亲，可涉及到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没个正经名份，珏哥儿也不好去出面求情。否则容易惹起陛下盛怒……”
贾母轻叹了一声，看了看姑娘们，尤其是黛玉和湘云。
结果两人非但没什么生气的模样，反倒是眼中有一丝笑意......
其实贾母不太喜欢宝钗，但如今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顺着说道：
“二太太说的不错，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家哥儿有事，珏哥儿哪里能不帮忙的？只是委屈了宝丫头罢了。”
宝钗低着头，羞意更甚。
她似乎都察觉到姑娘们在偷笑了......
可也在担心，担心黛玉和湘云会生气......
黛玉和湘云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都只有笑意没有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