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雪覆泉迹
凤鸣这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沙海御浪！
沙虫首领将凤鸣和黑凤含在嘴里，如同包含着自己的虫卵孩子一样。
所有的锯齿都神奇的消失不见，腥臭味也无处可循，而是用淡淡异香的肉垫包裹着二位，一会儿在沙海里潜行，不一会儿又高高跃起，在沙丘之间腾跃，如同大海中的鲸鱼尽情在海洋中翻滚一般。
这都是黑凤的功劳，她一路上研究沙虫喜欢的音律，逐渐掌握了沙虫这等低阶生物特有的节律，并发现这等群居生物是以母系为首领，对自己的后代极其宠溺的特点，找到了沙虫母爱的节奏点，于是就出现了沙虫首领将二位含在嘴里的温柔一面。
按照黑凤的话来说，这不是驭兽，这叫与兽共鸣，心灵相通，只有这样猛兽也能温柔可亲。
黑凤的话让凤鸣剑心大动，似乎戳中了凤鸣一直以来心中潜行无言的道理……难怪五毒仙教、南离神教、西域魔宗并不依循龙州修真界的修习传统，他们只要血脉觉醒即可一日千里，秘诀禁法威力滔天，可能就是与此心灵通天相关。
他们的修行不在于自己修为境界突破了多少，不在于破虚登仙，而在于自己对血脉、对天地共鸣度到达了多少，这才有离火蛮妞最后化身凤灵，依托凤杖释放“八荒离火”无人可敌，任你真仙降临也只有躲避一途。
修真万千途，仅仅为长生？好像这些被龙州排斥，被贴上魔教的修真宗门没有“长生”一说，至少离火神教就没有，他们信仰的是如始祖火凤一般：“烈火重生”……
在思绪飞扬间，沙虫首领轻轻将凤鸣和黑凤吐出，黑凤朝远处扔出一颗极品灵石，沙虫首领立刻一个漂亮的翻身前跃，随着灵力滑动的轨迹向上腾起，锯齿大口~一下包住那颗诱人的极品灵石，然后钻入沙地不见。
沙浪瞬间将二人淹没，等他们拔开沙堆站起来时，哪里还有沙虫首领的影子，只见平静得一丝风都没有的遍眼金黄的沙丘。
“呸呸呸”，黑凤不停地将自己身上，头发里，嘴里的沙子清理干净，可无论如何她怎么清理，那一头沙子看来不在水里来个通透大清洗是永远也弄不干净的了。
“怎么这么讨厌啦！”黑凤躲着脚尖叫道，“这又是什么？！”
金黄腥臭之物将她的双脚包围，凤鸣连忙蹲下身来一看，大喜道：“恭喜你！这可是最顶级的沙涎！犬鸣说有价无市啊！”
凤鸣也如沙里虫一样满眼都是沙涎的金黄之色，这一夜暴富的机会任谁都爱啊！
“那就是沙虫的排泄物啊！”
黑凤看着自己的双脚深陷其中的那一大坨金黄，激动得动也不敢动了，哭丧着脸道：“凤鸣，你给我弄干净，这么臭，叫我怎么见人啊！”
“什么？这可是沙虫首领对小宝宝最高宠爱之礼吧！”
……
流沙海北端群山连绵，荒无人迹，不过山脚下草地成荫，由高山上积雪融化的雪水浇灌这一片无人区，到处是不知名的小花和像老鼠一样的毛绒绒的小动物。按照犬鸣的描述，经过这一片沙漠绿洲，到达前方山涧碧水湖旁就长满只有在圣泉才有的药草。
看见满眼绿色，黑凤一扫刚才的阴霾之气和穿越流沙海的疲惫之态，也不管正收拾那坨极品沙涎的凤鸣，径直向草地跑去。
尽管后面的凤鸣大叫陌生环境观察前行，看到一条涓涓细流的黑凤早就按耐不住自己兴奋，沿溪而上，一心只想找到那山涧潭水一洗身上的沙尘才是第一要务。
“到处乱跑，也不看看周围环境。”凤鸣嘀咕道，收拾好被黑凤踩碎的极品沙涎后，凤鸣根据同魄双命蛊的感应向黑凤离去的方向前进。
凤鸣边走边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典型的沙漠边缘的绿洲地形，依靠山上积雪融水滋润着这里的生命蓬勃发育。四周的灵力虽然远比不上龙州，但与沙漠的灵力荒芜来比较，这就是天堂了。
凤鸣贪婪地呼吸这里清新的空气，只从踏上这西域边陲之地，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就未见过。小草在脚下嘎叽嘎叽响，那些有点像老鼠一样的兔子躲在洞里，又忍不住伸出小脑袋打量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凤鸣不忍打扰它们，沿着溪流向上向前面的群山走去，那些山座座山石裸露头顶积雪，偶有一片绿色处传来水流潺潺的声音。
不一会儿凤鸣来到犬鸣所描述的山涧草地处，回头望去，整座沙海蒸起的气浪，让落日的余辉也随之有蒸腾向上之感。落日残阳的剑意在凤鸣魔丹内自然而应，似乎要在这黄沙遍地的夕阳之下尽情舞蹈一番。
“随景取意！随心生意！风老祖真是妙人也！”
凤鸣再一次感受到龙吟风不凡老祖创造龙吟剑意之真谛，心乃意之本，随心才能生出自己之剑意，而非为剑意而剑意也！
在风不凡残阳剑意基础上，凤鸣“气腾黄沙蒸夕阳”的剑意在心中孕育而生，龙吟剑随心而出，化作蒸腾的龙形气浪将黄沙之上夕阳包裹，形成一副美丽但危险的流沙落日图。
“凤鸣，你在干什么！”
背后山涧内传来黑凤的尖啸声，原来凤鸣正忘情于他新悟的“气腾黄沙蒸夕阳”剑意，铺天盖地的黄沙席卷到这里，将刚刚在潭水里洗刷干净的黑凤又弄了一身，起码她的头发是白洗的了……
“不是我啊！是风刮的啊！你慢慢洗……”
凤鸣吓得躲得远远的……
……
在黑风的强烈要求下，“你太臭了！”凤鸣极不情愿地在潭水里上上下下全身洗了一遍，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洗完之后不仅全身干干净净，而且自己的心灵仿佛在清凉的夜空下洗涤了一遍。
“这水真的含有冰心清泉的成分呢！”
“我叫你洗准没错吧！”从一草丛里蹦出来的黑凤骄傲的说，眼睛直盯着凤鸣健硕的身姿不放，凤鸣连忙泡进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喊道：“我都没穿衣服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盯着我看，害不害臊啊！”
“我看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是看你后面那株药草！”待凤鸣回头时，黑凤一个箭步直踏在凤鸣的脑袋上，飞身抓住崖壁上的藤蔓来到那颗药草身边。
被踩入水的凤鸣呛了一大口水，气坏了，猛地站起身道：“你怎么踩我啊！”
“不踩你我踩谁啊？到处是水，不就把鞋打湿了吗？”拉着藤蔓的黑凤对着凤鸣一顿鬼脸，“哎呦，身材还蛮好的嘛！唉，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
凤鸣这才意识道自己曝光了，连忙缩到水里，一个潜泳到岸边，在黑凤观察药草之际，拖着衣服躲到草丛中去了。
凤鸣和黑凤检查了潭水周围的药草，果然这些药草不仅年代久远，而且包含了圣泉的成分，形成针对火症不同症状与阶段的不同品种。
二人在四周搜寻的时候发现了人为痕迹，一些药草还没长成型就被人采摘了，排除周围动物寻食的咬痕，不用想那定是犬鸣干的，一看他就不是行家，不管新老都一起摘了。
黑凤在一条千年老藤上摘下成熟了的柴胡，在潭水周围找到一些金银花等祛热的药草，其于的黑凤都未动。
这些治病的药草不比增进修为的那些奇珍异草，年代越久远功效越神奇，还往往有妖兽守护，治病的药草主要看成分，以及生长的环境，采摘的时节，药物之间的匹配等，所以也不是越久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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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人迟早会赶来的，就留点给他们吧！算我对火羽之疾的补偿。”凤鸣叹道。
这次黑凤倒没有跟他较真，默许了凤鸣的决定。
沿着这潭碧水向上，二人决定找到它的源头，那里才是她们的真正目标：圣泉！
当年第一代祭师为解决西迁九黎一族沾染魔气，修炼魔功导致魔化的问题，发现了圣泉，才让这一支西迁移民种族得以延续，也正因为有了圣泉，魔气才能得到充分的利用，成为西域魔宗对抗龙州修真界的根本力量。
但随着对圣泉的依赖和无止境的消耗，特别是经过千年前仙魔大战级别的损耗，圣泉终于接近枯竭。一旦没有圣泉的支撑，西域魔宗即使不在修真界绞杀中灭亡，也会在对魔化无法控制的杀戮中自我毁灭。
所以，历来圣女的职责都是以找到圣泉为第一要务，对圣泉的管理也是圣女的首要权力，也因此只有圣女才能净化被魔化的心灵。
二人如猿附壁上攀，沿着山壁的流水逆流而上，凤鸣自不消说，黑凤的修为逐渐恢复，亦轻灵快捷。很快，二人沿着山藤到达小山山顶，凤鸣指着远处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道：“源头是那些雪山，我们过去吧。”
二人御剑向雪山而行，每在一处溪流交汇处便停下来品尝一下，确定源流。
雪山看似在眼前，实际非常远，如同在荒原看山跑死马。到达前面的雪山需要攀过层层高原，期间要分辨不同的溪流确定前行的方向，所以速度很慢。
而且随着山体的高度增加，温度下降得很快，灵力也越发稀薄，御剑要消耗自身太多灵力，所以二人决定还是步型比较划算。这样不仅节约了灵力，还能更清晰地辨别在错综复杂的雪山融水中，哪条溪流含有圣泉。
“走不动了！”黑凤坐在溪边的大石头山，从雪山之间刮过来的风不亚于流沙海的沙尘暴的风速，别说御剑，走路都很难。
凤鸣叉着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雪山，也不停地喘着气，在这灵力稀薄，温度很低的地方不仅呼吸不畅，灵力调动也不灵便，好像被冻住了一样，不像平常那样随心而动。
他手一招将鲨齿棒拿出来递给黑凤，给她做拐杖，谁知黑凤竟然拿不动！
“疏忽了！”凤鸣忘记了自己力量和鲨齿棒的份量，那岂是女子能撼动的玩意。
看着黑凤拖不动腿的样子，凤鸣只好另想他方，他用腰带一头绑住黑凤的腰，一头系在自己腰上，拉着她向上攀登……
后来这个办法也不行了，凤鸣只好把黑鲨皮拿出来，用龙吟剑将其三下五除二割成成人大小的方块，然后穿孔，用以前从龙吟获得的困渊峰悬剑院执法弟子手上的皮鞭捆扎好，一个鲨鱼皮小拖车制成了。
然后将小拖车系在自己腰上，吩咐黑凤躺上去。见到这件登山装置，黑凤欢喜得不得了，不由凤鸣分说自动就躺上去了。
躺在小拖车上黑凤这才满意再也不叫苦了，一边枕着后脑欣赏雪山、蓝天的风景，一边吩咐凤鸣这里拉快一点，那里拉慢一点……
“看啦！那是山鹰耶！”
凤鸣哪有功夫去看那什么鹰，他正弓着腰，顶着风一步一步拖着黑凤沿着一条娟娟溪流，朝含有圣泉的雪山融雪处走去……
凤鸣驻足休憩的那一刻，抬头果然看到了一头腹白背黑的山鹰正御风翱翔，一双有力的翅膀动也不动，巧妙地借助山间狂风在头顶盘旋，仿佛是发现有人看向自己，一声嘹亮的鹰啸，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借风滑翔到雪山之巅的另一头去了。
“鹰击长空！出发！”
凤鸣顿时生出了豪情，拉着黑凤三下五除二终于赶到含有圣泉的冰雪融化处……
此刻，在雪山之巅突出的石峰上，山鹰翅膀扑通扑通减速后，降落到一青年戴着皮套的左手臂上，只他内白衬黑外套，面戴黄澄澄的鹰型眼罩，如剑而立在山石上冷漠地盯着凤鸣他们上山之处。
当山鹰眼中通灵的蓝光消失后，青年朝它嘴里扔上一块灵力充沛的新鲜妖兽肉，然后左手一扬，山鹰展翅飞向了远方……
……
“圣泉是从这个地下泉中渗透出来的，再与融雪汇合流向下方。”
凤鸣站立在积雪与裸露山石交界处的泉眼处，环望四周，上是皑皑白雪的山巅，下是金黄沙漠映衬下的点点绿色，周围全是裸露的山石，一条雪水融化的小水流随着山高的惯性慢慢地向下流去。
“这看不到圣泉究竟在哪啊！”黑凤已经从小拖车上起来了，环顾四周，拨正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道。
“是从这些石缝中随泉水渗透出来的，难道圣泉在这山体内？”凤鸣疑惑道，蹲下身来将手按在泉水中，闭目不语。
“你在做什么？”黑凤问道。
“嘘！不要讲话……”凤鸣示意黑凤保持安静，原来他正调动九幽血玉感应这里的冰心清泉，尝试与之建立联络以确定圣泉的具体位置。
果然与凤鸣的猜测一致，九幽血玉吸收精血炼化为冰心清泉，对冰心清泉非常敏感，以之为媒介可感应到冰沁清泉的分布图，由此可以找到圣泉的位置。
不一会儿，一道清晰的冰心清泉的分布图出现在凤鸣的脑海里，“走！”凤鸣的手一挥，招呼黑凤登上龙吟剑，“咻”的一声撕破越来越烈的狂风，向群山丛中射去……
此时，山巅金属鹰眼男子也动了，他向山下纵身一跃，一道鹰啸从脚底传来，一头巨鹰不知从何处出现载着金属鹰眼男子迎风扶摇直上，然后一个漂亮的侧身滑翔，飞向凤鸣他们前行的方向。
……
“他们已经来过了。”师云卿检查了周围药草采摘的痕迹，和遍布四周的新鲜沙粒道。
“嗯，当务之急先给师弟们铲除火羽，其它的事以后再说。”李云白当机立断道。
在师云卿的检查下，发现这里的潭水与药草共享同一种成分，二者相合能更快消除火羽，制定治疗方案后，师云卿寻一隐蔽处立刻给常无锋和罗坤治疗，王一布好防御法器为其护法。
李云白御剑至石涯高处，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北方的茫茫雪山之上……
……
“哼！龙吟剑修也来了，速度这么快，得抓紧了！”金属鹰眼蓝光一闪而过，青年心意一动，巨鹰翅膀一摇，以更快的速度射向雪山中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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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
凤鸣二人落入一山间“盆地”，在四周积雪山巅如戟而立，给他们所立的雪山山包处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这山包里面镇压着不可一世的怪物，需借这天地之威力才能将其制服。
“在哪？”黑凤环顾四周，除了白皑皑的积雪和黑压压的山壁，毫无一点活泼的迹象，更遑论活力四射的圣泉了。
“再看！”凤鸣用手指着周围的山壁道。
“没看到，你不要打哑谜了，快说吧！”黑凤不耐烦道，找了这么久，任谁都难以片刻等待。
“一步登天！”
凤鸣指着山崖上的纹路从右到左依次念道，谁知刚念完黑凤如同遭遇雷击一般，捂着脑袋晃悠悠地往后直倒，凤鸣一惊连忙将她托住，等她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别吓我啊！是不是又记起什么了？”凤鸣担心地问答。
黑凤点点头道：“魔纹秘字，力量太强，一时接受不了……”黑凤扶住自己的额头，脚步虚浮，瘫倒在凤鸣的怀里起不来。
“我揹着你。”凤鸣用黑鲨小车做成了揹篓，将黑凤固定住揹着自己的背上，回头道，“这样可好。”
“嗯嗯。”黑凤点头道，魔纹秘字的冲击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离火神教的蛮妞拥有火凤精血的血脉传承念出南极奇海秘境八个魔纹秘字都很难，何况神魂受创，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黑凤。
有力上次闯南极奇海秘境的经验，凤鸣一下就认出了四周山壁上不经眼的痕迹，实际上是上古魔纹秘字，虽经风雪日夜侵袭，但神秘的力量依旧不减。
凤鸣神情专注，逼出一滴精血化作一道道极细的血丝，在神识引导下，用血丝将魔纹秘字一一点亮……
当“一步登天”四字终于全部点亮之时，周围的空间如同微风刮过平静水面一般，发生阵阵波动，惊喜的凤鸣正欲迈步踏入这空间之浪，一道尖锐的鹰啸毫无征兆地突然从九天之上奔袭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