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祸起萧墙(第2页)
他眼光死死的盯住往屋内走去的墨文渊二人。
墨文渊不再管院外情景,转身踏入屋内,迎面便是一股混着汗臭的劣酒气味,熏得他眉头直皱。
目光所及,原本陈设整齐的屋内,如今只剩下一张瘸腿木桌和几把歪斜的板凳,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泛着油光。
“阿——嚏!”凤仙子扑棱着翅膀跟进来,当即被呛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呸!这哪是什么鸟窝,分明是个猪圈。”
它嫌弃地抖了抖羽毛,几缕火星从喙间蹦出,眼中却又闪过一抹狡黠。
它歪着脑袋转向牛泰,语气轻佻:“我看还是点了吧,本仙子包给你烧得个干干净净。”
牛泰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李老汉说建这屋子可花了不少银两。”
“呸!你还惦记那老东西?”凤仙子不屑地甩了甩尾羽,
“我看那老头都入了土了,倒是那几个年轻后生,和蠢牛一样,忒不济事,连个鸟窝都守不住。”
凤仙子说着,一个灵巧的翻身跃上窗台,用喙顶开窗棂。
新鲜空气涌入屋内,凤仙子惬意地舒展着翅膀。
牛泰局促地搓着双手,望着满室狼藉欲言又止。
他想收拾却又踌躇,这些物件对李老汉一家可还有用?
目光又不自觉地又飘向道长,却正对上墨文渊严厉的视线,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去。
墨文渊一拂衣袖,整个屋内瞬间吹起一股穿堂风:
“牛泰,我且问你,今日情景,若是没有我和凤仙子,你该当如何自处?”
牛泰闻言稍做沉吟,答道:“将他们打一顿,赶出去。”
话语一落,屋内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墨文渊见牛泰的回答仅限于此,长叹一气说道:“此番历练,你至少知道了应对恶人该当如何护身。”
话锋一转,“然而,这还不够。你可记得灵植养护术中如何应对虫害?”
牛泰毫不思索的回道:“不可只除表面害虫,当溯其根源,循序渐进,标本兼治。”
“说得好。”墨文渊拍了拍牛泰肩膀以示鼓励,“世间诸事皆是如此,唯有追本溯源,方能彻底解决。”
他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你需开拓思路,总不能永远依赖我与凤仙子的指点。”
牛泰闻言,头垂得更低了,声音闷闷的:“道长,这是要赶俺走了吗?”
凤仙子“唰”地跃上他的头顶,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顿猛啄:
“蠢牛!蠢牛!本仙子还在这儿罩着你呢!你要是再这么呆头呆脑的,被这小道卖了都不知道。”
牛泰这才恍然大悟,心思也活络起来,连忙拱手行礼:“多谢道长指点!只是,李老汉他们不见了踪影,要不咱们去村里打听打听?”
墨文渊微微一笑,抬手指向门外:“不必,已经有人来了。你去把人迎进来,咱们一起聊聊。”
牛泰面露喜色,转身掀开门帘,果然见到一个年轻男子正在院门口张望。
他连忙“哗啦”一声拉开院门,侧身让道:“这位小哥,里面请。”
那男子上下打量牛泰,见他虽身形魁梧,却举止有礼,不似孙威那帮地痞无赖,心中稍安。
他当即拱手道:“在下是本村村长李梳,未曾见过兄台,不知你与李老汉家是何关系?为何要招惹孙威那伙人?”
牛泰张口欲言,略一思索,挠头憨笑道:“俺是李维宝的远亲,练过些拳脚,自然不怕他们。小哥,进屋说话吧。””
李梳也不推辞,迈步入内,抬眼便见墨文渊一身道袍,端坐堂中,登时面露惊色,俯身便拜:“原来是墨道长再临。”
“哦?”墨文渊眉梢微挑,“你认得我?”
“道长当年来村时,家父的腰疾多亏您妙手回春。我还在王二柱院里见过您施法,至今难忘。”
墨文渊双指轻抬,李梳只觉一股柔和力道托起自己,不由自主直起身来。
“不必行此大礼。”墨文渊温声道,“你我本是同辈,不过我有缘修道罢了。李家的事,你且细细说来。”
李梳见道长如此随和,不敢再拘礼,生怕唐突,连忙点头应下。
他头微抬,回忆道:“此事要从两年前李维宝娶亲说起。彼时李家尚算殷实,时常接济村中困苦人家,在乡里颇得善名。”
“维宝刚及弱冠之年,但婚事讲究门当户对。几经挑选,终与二十里外石岖村齐家结亲。那齐家自称是元国五族齐氏的旁支,虽非嫡系,却也藉着这名头积攒了不少家业。”
说到此处,他重重叹息:“谁知这竟是祸端之始。提亲时,维宝与齐家长女玉娘一见倾心。岂料玉娘胞弟来李家做客,归去后竟称中毒,一纸诉状告到官府,闹得不可开交。”
“李家先是赔礼致歉,后又变卖家产打点,可终究难逃牢狱之灾。李老汉被下大狱,维宝前去申冤,反被打断一条腿。此后,便是孙威这伙人趁火打劫了。”
墨文渊眉头皱起,指尖不自觉的摩挲衣角:“那他们被赶走后,人现在在何处?”
李梳压低声音道:“北边五里外的沟堡村,有座我家祖宅,荒废多年无人居住。见他们落难逃难,我便将他们安置在那里。”
墨文渊闻言立即起身,郑重拱手:“李兄高义,贫道这就去寻他们。待事了结,定当登门拜谢。”
李梳连连摆手:“道长言重了。李家向来乐善好施,想必是有人早就盯上他家产业,这才借故生事。”
牛泰呆立原地,仍想不明白为何一桩喜事竟会演变成夺人家产的祸事。
凤仙子见状,对着他耳垂就是一啄:“蠢牛,凭你那榆木脑袋想破天也想不通。还不快给小李一颗灵果,咱们赶紧去看看。”
牛泰这才如梦初醒,忙从怀中取出一枚沁心果递给李梳:“多谢李梳哥相助。”
墨文渊已率先迈步向外走去,心中暗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助他们积攒了些家业,终究难逃宵小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