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巴拉1 作品

第1403章 洪永义的立场(下)

洪永义当然不是不想报复,而是正如他对卓平贵说的那样,现在最重要的是p10叛变的丑闻不能闹大。

高会之前就决定加速清理p10成员了,该消耗的消耗,该晋p11的晋p11。但这次事件时间卡得太尴尬了,恰好在他们形成决议,但还未确定方案的节骨眼上。

如果已经付诸行动了,他们完全可以说那两个p10是被清理行动逼得被迫放手一搏,他们最多功过相抵,可能会有小过。那样他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

而且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

三百多条人命,这个事实摆在那里,那两名p10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不再是“两面派、双面人”,而是“潜伏在内部的敌人”!

整个事件的严重性,也由此陡然上了好几个台阶。

就算他相信恩迪迪的说法,未共体并没想伤害别人,最多就是容许少量附带伤亡。

可光是他相信没用啊。事实就是这三百人“死了”,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未共体。这个事实摆在这里,一旦闹到明面上,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样一来,他们要么集体辞职,乖乖接受上级组织调查;要么就直接向未共体、向埃弗雷特宣战。

哪一个责任他都担不起,更不想担。

所以无论恩迪迪的说法是真是假,无论他信与不信,事实就是,他只有一个选择:掩盖真相、息事宁人,无论对内抑或对外,都不再追究。

但他也得承认,刁守云说得很有道理,埃弗雷特国家派不会好心到替新起点与未共体保密。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恶心他们了。

对方的行动他无法干涉,更无力阻止,那他这边就得提前把事情做圆了,到时候也能有个说法。

思索良久,洪永义有了一个想法:“老刁,红新月和神庙那边,你说他们有多少已知的未共体成员?”

刁守云愣怔了片刻,眼前一亮,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想……交换?”

自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交换”,而是相互代为清除各自内部的“双面人”。

毕竟那些人依然是各国国民、各机构成员,只是合法地加入了一个第三方国际组织。这种行为说破天都不叫过错,各家最多只能要求他们退出,但不可能拿这个事情惩罚他们。

更不用说那些人在各自机构内部也有亲密的同事和朋友,真要机构亲自动手,影响过于恶劣了,会严重动摇人心。

那就……相互合作,交换名单、安排机会、代为动手!

对外,这可以看做是对未共体的报复;对下,调查员于外部项目战死,本就天经地义;对上,这就是自己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的明证。

一举三得。

这种事情,欧地联与日科工肯定不会答应。非盟安发办没了依乌鲁左,内部估计也是一团乱麻,不是合作的好时候。

俄技会,但那个同行太不可控,甚至内部拉帮结派、斗争倾轧,都没多少自控力,不是个好的合作对象。

唯独红新月与神庙,肯定愿意配合。

这两家都被未共体渗透得厉害,红新月内部三方斗得厉害,为了应对犹太人的压力,不得不纵容未共体胡来。

但过去两年,犹太人高端战力眼见着就要被新起点清空了,红新月压力小了不少,对未共体没那么依赖了。再加上这次事件,要说服对方趁机削弱未共体的影响力,毫无难度。

神庙就更不用说了,过去一直在埃弗雷特国家派与未共体之间左右逢源吃两头。

去年与国家派的合作项目出的大纰漏,直接导致神庙爆炸案与之后的神庙瓦拉纳西内战,进而演变成了由埃弗雷特强势推动的特别行动,甚至导致国家主权严重受损;更不用说未共体还想鸠占鹊巢了。

埃弗雷特这种趁你病要你命的行事风格,让神庙上下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只是过去一年,神庙和莫迪这对老冤家、死对头斗得厉害,只能对埃弗雷特虚与委蛇。今年来双方基本偃旗息鼓,逐渐实现国内政治与调查员行业的再平衡与和解,应该能腾出手报复埃弗雷特与未共体,缓解内部舆论压力了。

想到这里,刁守云不得不承认,洪总这整个计划,确实是神来之笔。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他差点就直接鼓掌了。

“这个主意好!”他忍不住笑得格外灿烂,整个人明显松弛了不少,“派哪位p11去?”

派p11去最保险,毕竟是高会成员,不用多说什么,也不怕泄密,更不怕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眼见事情有了妥善的处理方案,洪永义也彻底轻松下来了。没由来的,他也生出了更多想法:已经一石三鸟了,为什么不能更多一些?

“派一名p10去怎么样?正好可以借机考验一下他们的成色,也算是将p10整顿计划落到实处了。”

刁守云下意识要表示赞同,但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会不会过于贪多求全了?”

洪永义没有回应,他已经陷入自己的思考,对着脑海中那份战斗p10名单,开始筛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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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平贵虽然是新起点高管联席会的一员,可归根结底,他也只是部门总监,只负责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务,自然不可能知道在公司乃至行业层面上,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他也不想知道,这种事情知道多了没好处。只要了解几位总裁副总对这件事的态度与决议,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回到风控部大楼,他稍作休息,就重新传唤了被软禁在总部接受调查的乔木。

在对方抵达之前,他认认真真重新整理了一下衣着和发型,清了清嗓子,又对着镜子认真演练了一下表情和语调。

这是他每次审讯前必做的准备,只为了让自己在审讯目标面前更具威慑力与压迫感。这也是他的工作信条之一:再充足的准备最终都会略显不足。

直到定位软件发出提示音,他才结束了准备。

考虑到乔木独有的空间能力,接受调查期间,他给对方佩戴了实时三维定位装置,不仅能够定位,还能监听录音、持续监控佩戴者各项体征指标,对其行为状态进行智能分析。

卓平贵看了眼定位软件,上面显示乔木乘坐的电梯正在迅速升高,就坐回椅子上,对姿势与表情做了最后的调整。

“我们已经从其他调查员和智脑项目报告中了解了一切,你的隐瞒毫无意义……”

他停下来,不太满意地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重新道:“基本事实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也已经知晓了。”

他想了想,满意地点了点头,思索片刻继续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真诚地希望你能把握住它……”

他又停了下来,一脸恳切地对前方空无一人的座椅道:“乔工,公司很珍惜人才,我希望你能迷途……”

接下来他连续换了几种说辞,直到对方的高度数据不再改变,他才停止练习,静静等待办公室门被敲响。

但接着又突然转向旁边的电脑,快速敲击键盘,从便捷搜索中找到一个文档,打开放大到全屏。

敲门声响起,他按下通讯按钮:“进来!”

房门打开,一名下属出现在门口:“卓总,乔木带到了。”

“嗯,让他自己进来就行。”卓平贵划动鼠标滚轮,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东西,语气非常心不在焉。

乔木进来,房门从外面关上。

他随便摆了摆手:“冰箱里有饮料,柜子里有酒,自己随意。”

“上班还能喝酒?不会是断头酒吧?”乔木瞥了眼酒柜玻璃门后面几瓶大牌平价的充门面洋酒,开了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