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夜话，决定
王启现在所处的，是白马部族生存洞穴内的一个挖出的石洞隔间，十米见方，由于他是贵客，所以这个房间只有他和闭嘴住下。
看了眼已经呼呼大睡，尾巴雾气都没有冒出的闭嘴，王启和姒禹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同他往外面走去。
走出石室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些许坡度，朝下的上千平方米空间，在这个空间内，一个个用木头栅栏隔起的空间内，许多马匹正站在干草堆上，闭目休息。
扑鼻的马粪气息进入鼻腔，并不好闻，但白马部族的人似乎已经习惯，王启甚至看见有一些白马部族人抱着躺在干草堆上的马匹睡觉？
跟着姒禹朝一个方向走去，山洞朝内部延伸，是一个坡度更大，窄一些的空间，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宽阔的甬道，大部分的白马族人也正是休息在此处。
甬道很长，且一直向下，且洞内岩壁最矮处也有两米多高，感觉一点儿也不逼仄。
路上，王启好奇问道，关于甬道到底有多长？
姒禹回道：“能够容纳族人们休息的长度，大约有三里左右。”
“再往后，山洞便会变得更矮，更窄，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去，听父亲说，洞穴通往深不见底的深渊。”
“原来如此，”王启恍然，也怪不得整个白马部族能够带着四百多匹马生活在这里。
这么大的空间，哪怕多容纳一些人，相信也是绰绰有余的，然后王启又想到长溪部族。
“若是当时，长溪部族的人真的是来求助的，白马族会答应给予援助嘛？”
王启不清楚，他只知道，随着他们一路走来，沿路低声的啜泣声不绝于耳。
白天的战斗，白马族虽然未伤筋动骨，却也损失了几十位族人。
长溪部族的战士进入山洞后，见人便杀，不论小孩、老人、妇女……
在长溪族长的命令下，这些战士做出各种恶行，也因为自己的恶行，他们一同共赴了黄泉。
不久，王启跟着姒禹走了差不多一里地，才算是到达了目的地，一处被兽皮帘遮挡的石室前。
有影影绰绰的光亮随着帘子的摆动传到洞外，王启闻到了松脂燃烧的味道。
王启推开帘子，视线锁定房间内正打磨矛头的人影：“鲧族长，听说你找我有事？”
石室内并无太多东西，两张兽皮垫，几根长矛，挂着的长鞭，以及房间一角，挂着燃烧的松脂火把。
鲧听到王启的声音，随手放下手中的矛头，指着身前的兽皮垫道：“启巫，还请坐下再谈。”
王启依言坐下后，姒禹站在一旁，静静伫立，等待两人谈话结束。
火把摇曳的光亮下，姒鲧看向王启，轻叹一声，询问道：
“启巫，你认为，我白马部族，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王启闻言一怔，没太明白鲧的意思：“鲧族长这是何意？”
“启巫何必装傻，”鲧无奈摇头道：“启巫，难道尔等部族是自己想要来到此地的吗？”
“自然不是，”王启明白鲧的意思了：“北方已不再适合任何人生存，所以我等部族才来到此地，鲧族长的意思是……你们准备迁离了?”
“嗯，”鲧轻轻点头，一旁的姒禹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在雪化之前，白马部族就将动身，沿着赤水，往温暖的地带而去。”
“深夜邀请启巫来到此处的原因，也是想同启巫询问一些，关于迁徙的事宜。”
鲧满面严肃：“迁徙部族干系甚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得万分小心行事，还望启巫教我！”
王启闻言挠了挠头，还顺道撇了一眼边上的姒禹：“这个吗，鲧族长想问的有哪些方面？”
“全部！所有的事情！如果启巫愿意的话，希望启巫能告知一些路上的一些遭遇，危险，以及应对的方法。”
鲧满脸认真，接着道：“当然，我自然明白那些求生经验，遭遇，都是珍贵的教训，所以我愿意多拿出十匹马，来换取王启巫祝所知道的资讯！”
若没有王启这个先行者站在面前，鲧可能会很晚才做出迁徙的决定。
因为当部族离开熟悉的地域，所遭遇的各种事情，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鲧长叹一口气，多年前，他带着几百族人，脱离父亲的部族来到此地扎根。
那时候，一路上环境温暖，沿着草长莺飞的赤水河岸来到此处，就这，他们也付出了小半族人的性命！
也许是喝下的一口水，踩到的一只虫子，吃下的不知名食物，野外虽然美丽夺目，却也致命！
而如今，山洞外冰天雪地，所处的条件只会更加恶劣，就算鲧想要一路向西，回到父亲的部落去，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此行，又会有多少的族人倒在路上呢？”鲧必须要知道后果，才能下定决心向前！
他也想过，在冰雪消融后再带着部族前往父亲的部族。
但……此刻已经是春季，冰雪没有丝毫消融的迹象，又恰逢王启等人的部族经过，他等不了了！
“所以王启兄弟，请告诉我所有！拜托了！”鲧面露乞求道。
“鲧族长不必如此客气，”王启接上话茬：“既然鲧族长都答应付出更多马匹来换取资讯，我自然知无不言。”
“那便，从部族最开始出发的头几天说起吧。”
“我们跨过了封冻的河水，遇到了从头顶飞过的蛮蛮鸟群，又在赤水河边，看见遮天蔽日的巨兽巴蛇撞碎冰面，一路向前……”
随着王启低沉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姒鲧和姒禹两人皆作认真倾听状，并随着王启的讲述发出阵阵惊叹。
控制水的鸟群，遮天蔽日的巴蛇，山一样的巨兽，似太阳一样的赤色飞鸟。
一路的见闻，光是听闻，那些没有真正见过的异兽，便让两人神色动容，心头震颤。
特别是王启讲到，他们一路上，遇见的那些部族的遭遇时，两张脸上满是沉重之色。
在这小冰河时期，不论部族做出的哪个选择，都会带来不可预计的后果。
有的部族，以为自己能无视，抵抗大自然的伟力，他们没有选择离开，大雪便成为了他们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