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赤水断流，雪盲
越过封冻的赤水河后，从天倾泻而下的大雪依旧没有停歇，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鹅毛般的雪花被狂风吹打，落在脸上很快融化，凝结成挂在眉毛的冰碴。
王启拄着一根稳住身形的长棍站在队伍末尾，迎着前头漫漫看不到头的雪花，和越来越猛烈，让人站不稳身形的狂风望去。
部族人们正在前面艰难前行着，只是随着风雪变大，他们的速度越发缓慢。
王启拨出一口清晰可见的雾气，拄着棍子快步来到队伍最前头，几位巫祝正在进行开路。
雪花纷飞，踩上去比人还厚的队伍前头，几位巫祝，风泽，石小鱼，千木，北幽四人。
轮流控制着道路前头的积雪朝两侧起飞，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把积雪抚平些许，让原本能没过人的积雪，变成只没过膝盖。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队伍从深秋时节出发，历经三个月到达那片荒漠，历经几天脱离后，队伍再次向前，再过去半个月有余。
而这半个月的期间内，在这处不知何处的地域中，大雪从未有一刻的停止落下。
原本能拖着雪橇行走，只没过大腿的积雪，此时已经是能没过一些比较矮的壮年人。
而原本起伏不定的地形，此时也已经失去了意义，那些能当做路标，用来辨认方向的灌木全部被掩埋。
只有高大的树木不甘的耸立，但自己的枝丫也被积雪压弯，摇摇欲坠，时不时有“噼啪”的声音炸响，伴随着巨大的树木，枯枝被积雪压得倒塌。
“目前的积雪，最起码有一米六深！”这是王启得出的结论。
所以在几天前，几位巫祝便不得不来到队伍前头，控制积雪，开拓道路。
因为若不这么做，谁知道积雪掩埋下有着什么？
且走在如此之深的积雪中，若是一不小心陷入，若没有旁人帮忙，便很难爬出。
王启不会拿部族人的生命去进行冒险，所以才和几位巫祝商讨，做出了这项决定。
此时的队伍前头，石小鱼正用灵脉汇聚空气中的灵气，熟练的把手放在积雪上。
随着他眼眸微微亮起，面前十几米已经要高过他的积雪城墙缓缓朝着两边分开。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有些疲惫的吐出一口寒气，并感叹道：
“积雪越来越厚了，也不知道这雪还得下多久。”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队伍前行的速度就要更慢了……”
石小鱼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在告别爷爷这个港湾后，他再也不能有问题便去询问那个仿佛什么都明白的长者，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于是他决定自己思考，同他人商量，他也想帮到王启大哥和部族内的忙。
石小鱼，本就是一个十分坚强的少年！
而就在他忧虑部族未来之际，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鱼，还有各位巫祝，先行停下休息些许吧，风儿越来越大，各部族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一旁正准备开始接替石小鱼工作的千木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看了一眼王启，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原地坐下喘气休息。
几位巫中，就他的年纪最大，使用灵气排开积雪的负担也最大。
虽然他的工作量被安排的最少，但他年老的身体，就好似生锈的轴承，偶尔动弹那么一两次没问题。
这么不间断持续的动用灵气，对他的负担实在太大，但自始至终，这位倔强的老者，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千木看着两侧仿佛要倾倒下来的积雪厚壁，默默的叹了口气，他看向和少年交谈甚欢，充满活力的王启，心中叹道：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若是我能年轻十岁，这四大部族的话事人，也轮不到这年轻人……”
“那王启大哥，我们去部族那边看看吧，顺便生火煮点东西吃。”
“也好……”王启点头，正要离开之际，一直跟着他的小孟极“闭嘴”却把鼻子放在地下不断嗅着，然后咬住王启的衣角。
“嗷呜！”
“嗯？闭嘴……你说那边的雪墙后面有东西？”
“嗷嗷呜！！”小孟极围着王启转了一圈，并跑到前头数十米处，用爪子扒拉着雪壁一处的积雪。
王启走上前去，来到雪墙前，顺着“闭嘴”的意思，眼眸中灵气光芒亮起，雪墙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开，露出里面冻僵的事物。
居然是一只接近两米，被冻成冰块的黑色大野猪？！
“哇！好大一只野猪，”一旁跟上前来的石小鱼发出惊叹，兴奋开口：“这么大一只野猪，都够每个人分上一点了！！”
一旁的几位巫祝闻言也走上前来，看到野猪后，也都露出些许微笑。
风泽道：“这头野猪的腿部有伤，似乎是被野兽咬的，所以才陷入雪地中，无法动弹。”
北幽则看向闭嘴道：“被埋藏在雪地中死去的猎物不在少数，也只有“闭嘴”才能找到这些猎物了，还真是帮了大忙！”
千木看着“闭嘴”逸散雾气的尾巴，又看了一眼硕大的野猪道：“冰雪于我等算是坏事，但对于雪山上的主人来说，反而倒是更加如鱼得水了。”
王启蹲下去摸了摸“闭嘴”的头，在其舒适的“嗷呜”声里开口道：““闭嘴”干的好！”
“嗷呜~”
不久后，随着几位战士抱来干柴，在被清理干净的地面点起火堆，藉着火焰的炙烤，让野猪僵硬的肢体变得柔软些许后，战士们才拿着刀开始肢解野猪。
王启要来最肥的一块猪大腿肉，在火堆旁烤到柔软后递给闭嘴，让这位大功臣最先吃。
看闭嘴兴奋的“嗷呜”叫冲上前，吃的满嘴是血，王启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很快，在战士们的处理下，架在火堆上的几口陶瓷锅内水开始沸腾，随着野猪肉放入，周围很快便出现浓郁的肉香。
让人不由食指大动，就连王启，也不由得吞咽起了口水，他感叹道：
“算算时间，我也将近七八天没有吃到什么陆地上的荤腥了……”
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万物的踪迹都被抹去。除却赤水河流下方的冰层下方，有稳定的鱼类食物来源，还能让部族苟延残喘外……
周遭别说是活的动物，那些能够食用的灌木，早就埋在厚厚的雪地中不见了踪影。
而随着天气的越发寒冷，部族人们不得不穿上更加厚重的衣物，这导致了他们行进的速度更慢，所需要消耗的能量也变得更多。
部族们不得不频频停下休息，战士们也得经常外出狩猎，好在一两百米开外便是赤水河岸，冰钓的技术也一直用到现在。
但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鱼虽然能果腹，却没有脂肪，算不得什么荤腥。
王启知道，如果一个人光吃鱼，不吃其他任何东西的话，是会饿死的！
而部族之中，那些谷物，还有沿途收集的各种浆果，蘑菇等等，最近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就连当时带出来，原以为能养大的雪山羊，如今也已经全部吃掉了……”
“要是这么光吃鱼走下去的话，部族人绝对会撑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