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王安石入伙(第2页)

他瞬间进入了状态，指着条陈上的疏漏，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沈瑜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从火器狂人切换成改革斗士的王安石，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或者说，历史没看错人。

“好！就从这里开始！你我联手，纵是刀山火海，也给他趟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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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福宁殿内还是烛火通明。

御案上堆叠的奏疏像一座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祯只着了中衣，披着一件锦袍，赤着脚，在地上踱步。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身形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的影子，投在绘着江山万里图的巨大屏风上，显得格外孤寂。

窗外是宫苑夜色，几点疏星黯淡无光。

一阵夜风卷入。

明明是三伏天，赵祯却打了个寒噤，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窗框。

手指能看到明显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不是冷的。

是那种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虚乏。

近几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难以压制。

有时是突如其来的眩晕，天旋地转，有时是心口毫无征兆的绞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喘不上气。

更可怕的是那些毫无预兆的空白。

意识像是被生生挖去一块，时间，地点，甚至身边的人，都会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恐慌。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含糊地称为癔症，开了无数安神定志的汤药，灌下去却

收效甚微。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躯壳，正在不可挽回地走向衰败。

就像这夜里的烛火，看似明亮，实则摇曳不定。

不知哪一阵风来？就会彻底熄灭。

“官家...”值夜的老内侍陈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夜深了，寒气重，您还是把药喝了吧？保重龙体要紧。”

赵祯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过了许久，久到陈槐几乎以为皇帝又陷入了那种可怕的空白时，赵祯才缓缓转过身。

视线落在了御案上那奏章旁边。

那里，躺着份己经用朱笔圈阅过的札子。

是关于相度均税的初步条陈，署名沈瑜，王安石。

“茂则...”赵祯长长吐了口气，缓缓道。

“你说，朕是不是太急了？把昕儿还有怀瑾都逼得太狠了？”

他没有等陈槐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几年过去，赵祯还是没适应张茂则换成陈槐这件事。

“朕知道难..知道是火坑...”

“可朕...没有时间了...”

“昕儿…他才十五啊…”

赵昕，他唯一的儿子，流落民间多年，好不容易寻回，刚认祖归宗不久，就要被推上那个至高无上，却也孤寒彻骨的位置。

可他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再慢慢教导，没有时间再让赵昕在朝堂上一点点积累威望，学习帝王心术。

他不能让昕儿接手一个国库空虚，吏治腐败，豪强横行，民怨渐起的烂摊子。

那样不仅是害他，更是对祖宗基业的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