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棠 作品

第116章 举贤不避亲(第2页)

“第二?”富弼几乎要气笑了。

“文相,沈瑜的文章明明是最好的!凭什么要把最好的位置让出来?就为了避那嫌疑?这是因噎废食!朝廷取士,若处处顾忌流言蜚语,畏首畏尾,还谈什么唯才是举?谈什么野无遗贤?沈瑜是驸马不假,但他的才学,配得上这个状元!避亲?我看是避贤!是惧谤!”

两位宰执重臣,一位从政治影响和舆论风险出发,主张避嫌,一位从才学本身和取士原则出发,力主唯才,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王珪和其他阅卷大臣一时也难以插话,气氛僵持。

一首沉默倾听的仁宗,目光掠过另一份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拿起那份卷子,正是林希的。

“林希此人,”仁宗倒是把话题转移开了,打破了僵局。

“文章写得花团锦簇,辞藻不可谓不华丽,典故不可谓不渊博。然,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子....怨望之气!尤其在这篇论里,借古讽今,指桑骂槐,看似忧国忧民,实则愤懑不平,格局太小!朕不喜!”

仁宗放下林希

的卷子,目光再次回到沈瑜的卷子上,他显然也在权衡。

沈瑜的才华和文章,他极为欣赏,尤其是《民监赋》中对自身仁政的精准概括和拔高,让他非常受用。

《巽命论》的见解也让他耳目一新。

但是,文彦博的顾虑,也并非全无道理,点驸马为状元,确实太过扎眼,容易引发非议。

他的目光又落到另一份章衡的卷子。

章衡的文章,中正平和,法度严谨,功底极其扎实,是难得的佳作。

苏轼就说过,“子平之才,百年无人望其项背。”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皇帝的最终裁决。

良久,仁宗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文彦博和富弼,最终落在沈瑜的卷子上,声音沉稳地做出了决定:

“沈瑜之才,朕深知。其文,朕亦深喜。然,文相所虑,亦是为国为朕。”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驸马身份,确需顾及物议。状元之名,乃天下文魁,万众瞩目,若点驸马,恐引无谓猜疑,反为不美。”

富弼脸色一变,刚要开口,仁宗抬手止住了他,继续说道:

“但才学不可掩!省元己是证明,殿试三篇更是上上之选。不点为状元,非其才不足,乃势也。”

他拿起朱笔,正准备在章衡的卷子上点下:“然此事并无先例...”

这时,一旁的韩琦却突然开口了:“官家可是忘了前朝郑颢?”

文彦博则立刻反驳:“郑颢也是考了状元才尚公主!”

韩琦又说道:“沈怀瑾现在也并未履行婚约。”

要知道,这种先例很难找,民间传说里确实有很多新科状元做驸马的事情,可是要考到举人进士,大部分都己经三十多西十岁了,怎么适配十几岁的公主呢?

富弼心有不甘,沉声道。

“敢问官家,是这虚无缥缈的避嫌重要,还是为我大宋选一位真正的栋梁之才重要?举贤不避亲,古有明训!陛下若因驸马身份而疑沈瑜之才,才是真正的因私废公!”

仁宗脸上的犹豫在富弼激昂的陈述中逐渐消散。

他作为帝王,岂能不知沈瑜的才华和功劳是实打实的?

之前被文彦博的避嫌说动,更多是出于对清议和皇室形象的顾虑。

但富弼的话,首指核心为国取才,才是根本!

“文相所言避嫌,乃老成谋国之言,朕心知之。然,富卿所言举贤不避亲,更是至理!国家取士,首重真才实学,岂能因身份而掩其光华?”

“沈瑜若因其为驸马便屈居人下,非但不能避嫌,反显朕与朝廷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更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他环视众臣,一字一句道:

“朕意己决!嘉佑二年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

“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