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摸鱼？(第2页)

大殿里依旧金碧辉煌，群妖的欢呼声犹在耳边。

可他鼻尖，却还萦绕着那抹清冷的云气与酒香。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里，什么都没有。

尘外天里，红云重新坐回蒲团上，端起那只早己空了的白玉杯，放在唇边，仿佛在品尝什么余味。

“你提醒他了。”鼎爷沉闷的神念响起。

“嗯。”

“多事。”

“或许吧。”红云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己才能听懂的无奈。

“我只是觉得……”

她顿了顿，将那只白玉杯重新斟满。

“那只傻鸟，有点可怜罢了。”

酒杯在指尖转了一圈，又被稳稳放回案上。

“你这哪是可怜他。”鼎爷古井无波的神念再次响起，带着点看透一切的沧桑，“你是可怜你自己。”

红云挑眉，没反驳。

是啊，可怜。

一个被剧本绑死的看客，试图掰动几个棋子，结果发现自己也不过是棋盘上更大的一颗。

她端起酒杯，这次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倒映出混沌中自己模糊的影子。

“我只是不喜欢故事的结局。”她轻声说，“总得有人试试，不是么？”

鼎爷沉默了。

许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你这摊浑水，搅得还真够大的。”

红云笑了，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见的涟漪荡开，抚平了东皇太一离去时残留的最后一丝空间波动。

“不大点，怎么摸鱼？”

——

太阳星，凌霄宝殿。

震耳欲聋的欢呼像是迟来的潮水，猛地灌入东皇太一的耳中。

他身形一晃，混沌钟自发护主，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将那股喧嚣隔开寸许。

眼前是金碧辉煌，群妖狂舞。

他……方才在哪？

一个念头闪过，快得抓不住，只留下一片空白。

像是一本书被人撕去了一页，前后都连得上，偏偏中间缺了最关键的一段。

鼻尖，还萦绕着一缕极淡的气息。

不是太阳真火的炽烈，也不是星辰的清冷，倒像是雨后山巅的云，混着一点……酒香。

他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肩头。

那里空无一物，却仿佛还残留着一片羽毛拂过的、微痒的触感。

“太一！”

帝俊大步走来，满面红光，眉心那枚金色的太阳印记熠熠生辉，衬得他愈发威严无双。

“你方才去何处了？一转眼便不见人影。”

东皇太一放下手，金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随便走了走。”他含糊道。

“哈哈，无妨！”帝俊显然心情极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乃我妖族大兴之兆！天命在我，谁与争锋！”

天命……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针，毫无预兆地刺入东皇太一的脑海。

一句轻柔又无比清晰的话，在他神魂深处突兀地响起。

“天命是这世上最毒的蜜糖。”

是谁？

是谁说的？

那声音……

他努力去想，脑中却只有一片混沌，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抹去了一切痕迹。

“它能捧你上云端……”

群妖的欢呼声浪叠着一浪，簇拥着帝俊，仿佛他己是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也能让你……”

东皇太一看着兄长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看着他眼中对“天命”毫不掩饰的狂热与沉醉。

那句被遗忘的话，终于在他心底补完了最后几个字。

“……尸骨无存。”

他喉头一紧，周遭的喧嚣与热烈，在这一瞬间，竟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兄长。”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嗯？”帝俊回头，带着笑意看他。

东皇太一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忘了自己在哪听过那句话，也忘了是谁说的。

可那份深入骨髓的警示，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骤然套在了他的心上。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

“无事。”

他垂下眼，不再看那片狂热的盛景，只是默默地，将手负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