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是谁？(第2页)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镜中那个执着于“正统”的自己便再次浮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试图用“天道注定”来稳固道心，可红云之前的话语却如魔音贯耳：“若是盘古大神当初也有如此成见……”

盘古……

元始的道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与他相反，通天只觉一道电光在神魂中炸开，浑身舒坦，恨不得当场拔剑起舞，以证心中快意。

认识你自己！

说得太好了！我通天，就是通天！不是什么“三清之一”，也不是什么“玄门正宗”，我就是我！这才是真正的道，真正的逍遥！他眼中的光彩几乎要溢出来，看向自家二哥那张紧绷的脸，心中头一次生出些许怜悯。

可怜，可悲。

帝俊的眉头紧锁，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挣扎。

我是帝俊，是太阳星主，未来的洪荒之主！

可若是没有了这至高无上的地位权力……我，还是我吗？那个镜中执着于“统治”的影子，与他如今的形象渐渐重合。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存在，似乎完全建立在“统治”这个概念之上。一旦抽离，便只剩下空洞。

女娲安静地坐着，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

我是女娲，修造化法则。

可“造化”是我的道，还是我本身？若有一天，天地间再无新物可造，那我的意义又在何方？我追求的，究竟是造化之道

，还是“女娲”这个名号？

最为滑稽的要属西方二人组。

接引道人满面愁苦，低声呢喃：“我是谁……我是谁……”他本就为西方贫瘠而苦，如今又添了道心之苦，整个人看起来更苦了。

旁边的准提道人眼珠子却转得飞快，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暗中传音给接引：“师兄，我悟了！这‘认识你自己’，就是要我们认清自己振兴西方的宏愿啊！此乃我们的根本，只要认清了，道心便能坚如磐石，以后跟东方这群人抢宝贝，底气也更足！”

接引：“……”

他看着自家师弟那一脸“我己看破天机”的得意表情，愁苦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绝望。

这怕是没救了。

我，是谁？

我是盘古正宗？是玄门弟子？是洪荒之主？是造化之神？是西方教主？

这些身份，是“我”，还是“我”的枷锁？

一时间，紫霄宫中气氛诡异，诸位大能或紧锁眉头，或神色茫然，或目光狂热，或面露苦涩，宛如一幅众生相。

高台之上，红云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很好，看来今天的课，效果不错。

元始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感觉红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针对他。那面映照出他“正统”执念的镜子虽然己经消失，但那份被窥探内心的羞恼与惊悸却挥之不去。

“哼！故弄玄虚！”元始冷哼一声，试图用声音来掩饰自己心境的波动，“吾乃盘古正宗，元神所化，生来便知天命，何须汝来教我认识自己？”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蕴含着玉清仙法的威严，试图将场上的节奏拉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然而，红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万古的眼眸里，没有嘲讽，没有轻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