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桩旧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

这句话放在范钰身上,或许再贴切不过。

寻常七岁孩童还在玩泥巴、追蜻蜓,他却己在国子监的学问瀚海中崭露头角,应对一群人精般的监生游刃有余。

这份远超年龄的成熟与沉稳,背后必然背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

周鸿儒看着那些将范钰团团围住,满脸热切请教学问的监生们,其中不乏年过半百的老举人。

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

“都散了吧,围着一个孩子像什么样子?学问之道,在于静心,而非凑趣。”

监生们闻言,纷纷躬身行礼,不敢多言,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范钰一眼,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人群散开,那小小的身影便显得愈发单薄。

“范钰,随老夫来。”

周鸿儒的语气温和下来。

“是,祭酒大人。”

范钰躬身应道,不卑不亢。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走在国子监青石铺就的甬道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古槐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范钰小小的肩头。

周鸿儒的官署书房,位于国子监最深处,清净雅致。

西壁皆是顶到房梁的书架。

“坐吧。”周鸿儒指了指自己书案对面的那张梨花木椅。

范钰道了声谢,端正坐下。

椅子对他来说有些高,双脚悬空,但他腰背挺首,坐姿一丝不苟。¨比?奇-中¨闻·蛧/ !追!嶵*欣^蟑.截¨

周鸿儒在书案后坐定,目光如炬,凝视着范钰。

良久,他才开口。

“范钰,关于你的身世,老夫着人去查了查。有些事,你或许有权知道。”

范钰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抬起头,用清澈的眸子回望过去。

周鸿儒缓缓道来:“你的父亲,范良,当年并非范家所言的病弱庶子,而是翰林院的编修,为人刚正不阿。”

翰林院编修?

范钰的指尖微微一颤。

这可是清贵之职,未来的储相。

“元启三十五年,时任户部尚书的严为本贪墨漕运款,一手遮天。”

“满朝文武,或同流合污,或明哲保身,噤若寒蝉。”

“唯独你父亲,一个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不畏强权,搜集罪证,连上三道奏疏,弹劾严为本!”

“其文,字字泣血,其心,感昭日月!”

周鸿儒说到此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激昂与痛惜。

“然而,严为本在朝中盘根错节,党羽众多,你父亲的奏疏被扣下,人……反遭构陷,以‘妄议朝政,结党营私’的罪名,下了大狱。”

“不久,便传来他病逝于狱中的消息。”

范钰静静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他不是为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感伤,而是为这段被尘封的往事而心惊。^墈!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筷^

一个刚正不阿的言官,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那么范家呢?

“你父亲出事后,范家……呵呵,好一个京城范家!”

周鸿儒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他们生怕被牵连,毁了他们皇商的富贵。”

“竟连夜将你和你那无依无靠的母亲赶出家门。”

“一个家族,为求自保,竟凉薄至此!将亲生的骨血视作敝履,弃之如垃圾!”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周鸿儒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回荡。

“后来呢?”范钰轻声问。

“后来?后来圣上英明,察觉漕运有异,另派钦差彻查。”

“严为本一党,最终被连根拔起,严为本本人被判斩立决,家产抄没,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