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阎家喜宴
整个四合院,天刚蒙蒙亮,就被中院“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给炸醒了。
中院里摆开了流水席,红桌布铺开,人声鼎沸,油汪汪的菜香混着廉价的烟草味和酒气,搅成一股又热闹又浑浊的气息。
但这热闹,是别人的。
对于三大爷阎埠贵来说,这院里每一个声响,都像一把小刀,在他心尖上来回地割。
他端着一杯劣质白酒,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着一桌客人。
一个半大孩子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肥肉,筷子一抖,“啪嗒”,那块油亮的肉掉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
阎埠贵的眼角狠狠一抽,捏着酒杯的手指节都白了,心口像是被烧红的锥子狠狠扎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当扬背过气去。
“老头子,你倒是吃啊!”
三大妈把一筷子寡淡的土豆炖白菜夹到他碗里,压着嗓子埋怨。
“大喜的日子,你这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给谁看呢!”
阎埠贵瞪着碗里那几片可怜的肉,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吃?吃什么吃!”
他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哼,但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
“我吃的不是菜,是我的血!我的汗!我的命!”
他指着院里那一桌桌的客人,声音都在发颤。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八桌了!光这酒席钱得多少?还有那该死的三转一响,那三百块的彩礼!那是钱吗?那是我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啊!”
三大妈也心疼得直抽抽,可嘴上还得劝。
“行了行了,小点声!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还不是被东跨院那家子给逼的!要不是王秀芝那个长舌妇天天在院里煽风点火,说咱们娶的是高中生,彩礼低了丢人,咱们用得着花这么多冤枉钱吗?”
阎埠贵一听这话,更气了,一口老血直冲脑门,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白酒,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就是想不通!我阎埠贵算计了一辈子,怎么就让林家那个病秧子小王八蛋给算计了!”
中院有多煎熬,东跨院就有多舒坦。
林家压根没去凑那份“热闹”,自家人关起门来,在自家小院里也摆了一桌。
桌上,一只刚出锅的烧鸡油光锃亮,香气霸道。
旁边一盘红烧肉,肥肉部分烧得晶莹剔透,颤颤巍巍。
还有一条清蒸鱼,葱丝姜丝铺在上面,鲜气扑鼻。
“来来来!都动筷子!今天咱们家也算提前过年了!”
王秀芝举着酒杯,满面红光,嗓门洪亮地朝中院方向努了努嘴。
“听听!都听听外面那炮仗声!我估摸着,一个响儿,就得一毛钱!阎老西那心啊,现在肯定跟针扎似的,正在滴血呢!哈哈哈哈!”
二哥林河早就掏出了他的宝贝算盘,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亢奋。
“娘,您这算少了!我刚才溜达出去转了一圈,他家那烟是‘大生产’,酒是二锅头,糖是死贵的水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