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子风云（下）(第2页)

陆远舟就是这时候进门的。他拎着公文包，一身西装，首接被客厅的景象定在了玄关：白大褂在检查女儿，穿旗袍的捧着汤，三个儿子在楼梯口探头探脑，而他的母亲和妻子…

他的目光停在苏婉脸上。产后才一周，她脸色还白着，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护崽的母兽。陆远舟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妻子这种眼神。

转机出现在两天后。陆远舟早上跑步回来，发现母亲一个人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手里捏着几页纸，晨露打湿了她的披肩也没感觉。那是苏婉熬夜整理的《全球产后护理研究综述》，上面贴满了彩色标签，红蓝绿标着参考文献，跟学术论文一样。

“妈？”陆远舟走过去。

老太太抬起头，眼下有点青：“我…我翻了翻这些论文…”她指着其中一页关于“产后早活动预防血栓”的数据，“有些地方…是说得通。”她的手指在“中国三甲医院临床实践”那几个字上摩挲着，“原来大医院也这么做了。”

午饭的时候，陆母亲手盛了一碗鲫鱼汤，放在苏婉面前。汤色奶白，飘着几颗枸杞，看着比平时清淡。

“按张教授说的，少油少盐。”陆母眼睛看着桌上的花瓶，语气有点别扭，“那个…产后康复操，你要是想练…我让周阿姨把楼下舞蹈房收拾出来了。”

苏婉鼻子一酸，眼眶就热了。怀里的小陆昕恰在这时打了个响亮的奶嗝，嘴角溢出一点奶沫。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进来。客厅里，陆母正拿着艾草包，教苏婉怎么热敷腰背。三个男孩围着婴儿篮：陆昀小心地调整着旁边监测仪的探头位置；陆暄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哼着他新写的调子；陆晞则屏住呼吸，把他最宝贝的毛绒恐龙，一点点、慢慢地塞到妹妹的小手旁边——尽管那小拳头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那天晚上，陆远舟书房的灯亮到很晚。桌上摊着两份东西：一份是悦榕庄豪华月子套餐的册子，一份是张教授团队的护理计划。最后，他在空白纸上写下了新的方案：取药膳调理的精华，结合科学护理的方法，核心是苏婉最坚持的“母婴不分离”。

后来，陆昀私下管这个方案叫“陆氏综合疗法”。此刻，婴儿房的监控屏幕上，小陆昕睡得正香。她头顶的星空投影仪缓缓转动，北斗七星的位置，和窗外真实的夜空，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