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子风云（上）(第2页)

“妈，”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和远舟刚才正商量这事呢，我们想…”

“哎呀，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陆母笑着打断她，从身后顾问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深色木盒子打开，“快闻闻，这是特意托人从蕲春弄来的三十年陈艾！配上老姜熬水擦身，驱寒祛湿最好了…”

“咳。”陆远舟轻轻咳了一声。他还站在婴儿床边，手指被女儿紧紧攥着，像个“人质”。“妈，”他看着母亲，“婉婉有她自己的想法。”

病房里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两位顾问悄悄往后挪了半步。王姨默默把水杯往苏婉手边推了推。

陆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你这孩子，妈还能害你们不成？这不都是为了你们好吗？”她拿起一根艾草，浓郁的草药味散开，“配上老姜…”

“呜哇——！！！”

婴儿床里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不是小猫似的哼唧，而是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嚎啕大哭！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都转了过去。陆远舟几乎是条件反射，动作比前几天熟练多了，立刻把女儿抱了起来。苏婉趁机暗暗吸了口气，刀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宝宝饿了。”她伸出手，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陆远舟马上会意，小心地把哭闹的女儿送到苏婉怀里。小家伙的小脸一碰到妈妈胸口，哭声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戛然而止，只剩下委屈的小抽噎。她本能地开始寻找，小嘴一努一努的。

陆母举着艾草盒，愣住了。两位顾问互相看了一眼，识趣地退到了门边。

“妈，”苏婉趁着女儿安静吃奶的间隙，轻声开口，“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张教授也说了，其实适当活动活动，对恢复反而有帮助…”

陆母“啪”地一下合上了檀木盒，站起身：“行，行，你们年轻人现在主意大。”她的目光扫过抱着女儿的儿媳，又看看护在旁边的儿子，最后落在那本被冷落的宣传册上，语气有点复杂，“妈明天再来看我的小孙女。”说完，

带着顾问们走了。

病房门关上，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陆昕满足的吞咽声。陆远舟松了松领带，坐到床边：“疼不疼？”他指的是刀口。

苏婉摇摇头，反而笑了：“看见妈刚才那表情没？跟我当年推掉王导那部大戏时一模一样。”

陆远舟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额角渗出的细汗：“要不要我…”

“不用，”苏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女儿吃得更舒服点，“这事儿，我跟妈慢慢说就行。”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陆远舟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紧急电话了。他看都没看，首接按了静音。

窗外医院的梧桐树上，一只喜鹊正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叼着小树枝，垒着自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