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第2页)

主持人说请双方为对方带上。

周见鹤似乎根本不指望她和蔼对待自己,全然不在乎台下人的目光,他自顾自拿起男士的那个戒指给自己戴上,又拿起女士的那枚戒指,抬起他紧紧攥着、一直不肯放开的那只闻菁的手,想要给她也戴上。

闻菁把手往回手,被拽停住。

视线里,她并拢的手指也快要被迫分开。

抗拒。

谁也别想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她猛的一用力,看见手终于从周见鹤手中抽出,接着反手给了周见鹤一巴掌。

鲜花环抱住的圆台上响起清脆的一声:“啪——”

四周的欢声笑语霎时转变为一片死寂。

周见鹤偏过头,愣了一下。

余光中,闻菁也看见,一旁的闻海章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看吧,这就是你们强迫我的下场。

闻菁愤怒到想杀人。

她转身就想要走。

周见鹤却没脸没皮一般,他转回头,拉着闻菁的胳膊,用力地强迫着闻菁往回转,压制着闻菁不让她离开。

这样强硬的态度和力度,如果非要离开,她只有挥剑断臂。

没有剑,也无法舍弃自己的胳膊,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周见鹤给自己的手戴上了订婚戒指。

不,在震惊的目光里,周见鹤给闻菁的手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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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订婚戒指。

如果是自己的身体,她就能不管不顾地揍他一顿了。

原来礼服、高跟鞋和华丽的造型不过是供人艳羡的金锁链。

很多东西,在她的脑海中被串联起来。

比如闻晓的处境。

比如闻海章总问她有没有钱花。

活了两辈子,她从不缺钱,世界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自由之身。但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她的内心干涸到寸草不生。

她是个在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汪清澈甘洌的泉水,抑制不住渴望的冲动。傍身的物品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在她饮下后,方才知晓这水里有毒。

对闻晓的爱是饮鸠止渴,自取灭亡,她却无法抗拒,自己走到毁灭里去。

*

沉默着,直到散场,坐上回滨海别墅的车。

无法离开,彪形大汉的黑衣保镖的实力她不想领教,领教后也只会落得一身伤。

车开得很快,回程的车里除了开车的司机和一个保镖,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回到滨海别墅后,来不及有所动作,也没有人拆去她华丽的装扮,就被像玩偶一样丢进了地下室。在这住了那么久,她第一次发现这栋别墅原来还有这样的地下室。到底是她过得太安逸,完全卸下了防范之心。

昏暗狭小的地下室里充满了柑橘的香气。没有电灯,侍者每日送来一只蜡烛,蜡烛烧完,世界就只有漆黑一片。

地下室里有浴室、洗手间,但没有床。用清水洗脸,无法洗去防水的妆容,也无法解开被定型的头发,只有水滴落在背上,冷得人发抖。

坐在地上,闻菁用冰冷的手去抱快要失去知觉的身体,倚靠着墙脚。

无论如何呼喊,系统也不见,没有人可以帮她,只有对自己的愤怒、恨在黑暗中不断蔓延。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文菁就决定再也不做伤害自己的事,而现在她忍不住去做。

黑暗,像永远在小时候的夜里。

不是已经挺过很多次艰难的场景了吗?无论多么艰难,我的身体也与我同在。不,它不在了,与她共同战斗的身体不见了,她也变得脆弱起来,怎么办?

没有关系。

痛苦一定会过去。

安慰自己。

怎么没有关系?

痛苦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折磨自己。

……

*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黑暗终于被融化,不再只是狭小的暗格,地下室的整扇门被人打开,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被光亮包裹着出现。

是你。

她好恨,但又忘记了去恨。

好久不见。文菁想这么说,但大脑完全忘记了控制肌肉的方式,她张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凑近了,文菁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震惊、愤怒、不可思议……还有很多情绪混合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闻晓冲过来,浑身颤抖地抱着她哭。

他怎么这么爱哭。

明明受难的自己都没哭。

“都是我害了你。”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背上。

多天以来,唯一感受的热的东西。

你也不好过。

奇迹般地,不是同样的想法,但结尾却接到一处去,她接受了闻晓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