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原身男人想毒死她
“滚去做饭!什么时候我满意了,我会考虑不杀你。”
“好,好。”
赵秀才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连滚带爬到院中,还不忘把赵大宝一起揪走。
姜燃坐回椅子上,她不担心赵秀才趁机逃跑,她的精神力恢复了一点,可以察觉到院中的状况。
床单已经被赵大宝蹭脏了,姜燃随手扯下丢在地上,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慢慢消化姜三娘的记忆。
在姜三娘的记忆中,本朝叫大南,分为数十个州府,至于具体分几个她不清楚,她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她只是梁州山县姜家村的一个女孩。
在她五岁那年,娘爹不愿意养她,把她卖给同村王瘸子家当童养媳。
王瘸子一家五口,有三个儿男,都是整日游手好闲,五岁的姜三娘“嫁”过去后,所有脏活累活都是姜三娘一手包办。等姜三娘长到十岁,她的身高还不如七八岁的男童,一次王三去找姜三娘,却意外落水溺毙,王瘸子认为她不详,就把她转卖给了隔壁村康家继续做童养媳。
康家儿子上山摔断了腿,康家也认为她晦气,又把姜三娘转卖给赵家村的赵秀才他哥做媳妇。那时姜三娘已经十五岁了,按律可以成亲,但是成亲前日,赵秀才他哥从山上摔下丧命,赵家盛怒,把姜三娘打了一顿,打算卖掉她。但是十里八乡没有人愿意买,当时朝廷查得紧,人贩也不来,赵家无奈,又不想吃亏,只好把姜三娘许给赵秀才做了媳妇。
从此姜三娘就在赵家住了下来,赵家家底还过的去,但赵秀才嫌弃她,不许她上床,她每日只能蜷在地铺上睡觉,每日吃饭,赵秀才吃米,姜三娘只能喝汤;赵秀才和赵大宝吃肉吃菜,姜三娘只能吃糠箩卜;赵秀才和赵大宝能穿新衣裳,姜三娘只能穿补丁摞补丁的破布。
姜燃看过记忆,叹了口气。
姜三娘是个可怜人,但是她在可怜之中还生出一些乐观来。她每日给赵家当牛做马,还暗自庆幸,觉得赵家是个不错的去处,因为赵秀才不赶她走,也不喝酒打她,还不赌钱,她觉得这就是世上顶顶好的男人了。所以就算赵秀才故意磋磨她,她也任劳任怨,哪怕冬夜出门找青枣也愿意。
她对她的生活如此知足,如此谨小慎微,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和赵秀才动手?又为什么会打了赵秀才被送进了监狱?
姜燃想不通。
她觉得自己一定忽视了什么。
*
厨房内,赵秀才咬牙切齿的命令儿男去生火,自己则拿出橱柜里的粟子和面,他回想记忆中姜三娘站在厨房里做饼子的样子,舀了一瓢水,想要煮稀饭做面饼吃。
赵秀才此人二十五岁,幼时靠娘,长大了靠新娘,家里家外田间地头从来没操过心,厨房更是进都没进过。
他这边在手忙脚乱的和面,听见被他强行按在灶台前的男儿赵大宝耍赖:“我不烧火,我不要烧火!”
他一边用眼睛觑着赵秀才,一边把火石打得砰砰响,火花四溅。
赵秀才早就失去了耐心,他没了可以使唤的人,无心继续做一个纵容儿男的好爹,忍了忍,他上前拎起赵大宝,在他屁股上啪啪两巴掌,“赶紧的!不生今晚你就别吃饭。”
赵大宝想哭嚎,看了眼赵秀才阴沉的脸色,不敢哭,拿出从前放火烧姜三娘的样子,开始打火。
火终于烧起来,赵大宝坐在灶前添柴火,火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烧的半个灶房都亮了,一会儿浓烟滚滚,呛得赵秀才直咳嗽。
他忍无可忍,只好过去一把拎起赵大宝,自己坐在灶前添柴,添好了柴火又去和面。也不知道怎么了,那面团根本不听他指挥,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也不成型。
听着那边姜燃已经开始喊:“好了没?”
赵秀才身躯一震,忍不住夹紧双腿,忙回道:“快了快了。”
他看了看煮的糊锅底的粟米汤,想起姜三娘之前做过的面片汤,干脆把那团不成形的面团揪成小块,丢进粟米汤里煮熟,然后盛出来。
共分了两大一小三碗,粟米汤掺着可疑的发黑物,不成形的黑面团漂浮其中。赵秀才嫌弃的端到远处,从姜三娘珍藏的篮子中摸出几个鸡蛋放在灶下煨着,又把姜三娘备好的预备过节吃的腊肉割了一块,父子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满嘴流油。
才吃了两口,赵秀才听见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好了没?”
“好了好了,你先坐,等我端过去。”他吓的扯过一张布遮住案板上的腊肉,端起米汤就要出去,却感觉到有人拽他。
转头一看,是赵大宝扯住他的衣角,脸上满是怨毒,“爹,真要给那个女人端饭啊?”
“爹可是秀才,以后要做大官的,怎么能给那个贱人端饭?这不是侮辱爹吗?”
“你懂什么!”赵秀才横了他一眼,殊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他现在这点屈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