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院二三事
下一秒,他猛地扭头,呼吸都差点凝滞,眼珠瞪得溜圆:
“啥?!孩…孩子?!”
声音劈了叉,岔气的粗犷声线分外滑稽,炸开难以置信,和被不讲武德的好消息搞突袭的狂喜。
他下意识去抓秦淮茹的胳膊:
“淮茹?!真…真的?!你有了?!”
秦淮茹被他一碰,慌乱地挣了挣。
没挣脱,也怕伤了孩子,最后还是顺从地由着他,她眼神闪躲,声音细弱带着颤音:
“我…我不知道……”
想否认,却在陈平安平静的目光下失了底气。
再说,她先后孕育三个孩子的经验,也做不得假。
自己这些天的些许异常反应,可不就是佐证陈平安判断的最好证据吗?
傻柱哪管这个!
有了后代的狂喜,彻底冲昏了他本就简单的头脑,他搓着手嘿嘿傻乐:
“哎呦喂!祖宗!快坐下!快!”
他急吼吼地想把秦淮茹往门槛按,动作笨拙又小心,秦淮茹半推半就,坐在门槛上。
傻柱看老婆的眸光温柔得简直要滴水:
“想吃啥?酸菜白肉汆丸子?我这就弄去!”
言语中,完全忘了周遭。
陈平安微微颔首,声音温和依旧:
“食疗方面,柱子哥应该是内行,嫂子最近口味变化精神不济,也得多加注意,这方面,嫂子本人应该有经验。”
“喜事要静养,回见。”
他推车离开。
直到他走远,傻柱这才回过神,懊恼地拍着脑门:
“嗐!瞧我这猪脑子!”
他转头又对秦淮茹堆起笑脸,小心翼翼将人搀着扶起:
“走,咱进屋里,外边风大!祖宗哎……”
秦淮茹:“……”
一会儿坐一会儿站到底闹哪样?
秦淮茹没辙,只能任由他扶着进屋,轻柔捂着小腹的手始终没松。
她不住回头,看着那已经快进入穿堂消失不见的推车背影,心中仿佛卸了千斤担,却又添了新的茫然。
其他几个靠的近的,耳朵灵,吃了完整瓜的住户窃窃私语,满脸兴奋。
角落阴影里,同样特别注意到傻柱那边动静的许大茂面色复杂。
见傻柱这个死冤家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心里说不羡慕嫉妒恨是假的。
他还没孩子呢!
都怪娥子肚皮不争气!
但要说搞事,那自然是不敢了。
他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手里捏着个半空的酒盅。
自从那两次莫名其妙的头破血流,肯定心中猜测,跪地求饶磕头后,他见了陈平安就像老鼠见了猫。
远远就绕着走。
但是今天,喝了几口酒,就忘记陈平安这个点会回家。
陷入如今这种尴尬境地,他只能祈祷陈平安不和自己计较。
他不仅不敢招惹陈平安本人了,不说和陈平安沾亲带故的,就连他自认为某些和陈平安关系稍微好点的,他都不敢得罪。
就比如傻柱老用颠勺这招来整治他,他搁以前绝对得跑远了放几句狠话找找扬面,然后回家绞尽脑汁地要给傻柱整治回来。
但在那件事之后,他就成了朵棉花,傻柱怎么拿捏都不反抗。
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忍忍忍!
只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只期盼傻柱啥时候能良心发现,不要再拿捏他这朵棉花了。
不然……
不然他就搬出四合院!
离开轧钢厂!
许大茂坚定了不树敌,不与人结仇,不刷存在的三不原则,只过好自己的日子,绞尽脑汁地争做小透明。
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
嘿,自个儿人缘貌似变好了。
就连总嫌弃他的老婆娄晓娥,都说他通人性了,会无意识说几句夸他的话。
但他听在耳朵里,却觉着是贬损自己。
这就让许大茂心中更加五味杂陈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真的变好了吗?
或许有吧,但他还是那个他,让他改变的根本原因……
还是不远处要进入穿堂回到后院,那个会真功夫的神秘大师啊!
此刻他极力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全然不敢看陈平安的方向。
手里的酒盅也因为他不自觉颤抖的手臂而微微发颤,酒液晃出几滴,洇湿了膝盖。
以前放狠话的口沫横飞劲头,现在是半点不剩,只剩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连傻柱这浑人他都不敢去招惹了,哪敢再招惹这位祖宗?
他现在真的只求当个透明人。
好在,这回的陈平安,还是大人有大量,没有多看他一眼。
简直太棒了!
他一口闷掉酒盅里的残酒,脸上写满庆幸和欢喜。
这杯酒,庆祝自己又活过一天!
……
娄晓娥在后院自家门口,端着盆水出来泼。
她看见陈平安,倒是大大方方笑着招呼:
“陈主任辛苦啦!又这么晚回来?”
她穿着合体的格子衬衫,头发梳得齐整,眼神清亮。
眼神还带着世家深闺小姐那种天然的纯真清澈,那笑里还带着真诚的对美男子的欣赏,和对有知识有文化之人的尊重。
跟院里奉承的、畏缩的、巴结的都不同。
“嗯,娄姐,您还是喊我名字就行,哈哈!”
陈平安客客气气地回应,“哪里辛苦,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嘛!为集体贡献,为人民服务!”
“嘿,你这么说,那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客气,我是真不客气了。”
她笑眯眯的喊他名字:
“平安呐,我家买了些硬糖,南方产的,你拿些给小凡吃呗?”
她嘴里是这么说,是询问,动作却干净利落地钻进屋里,拿出一罐没开封过的水果味硬糖,小跑着到陈平安身前,塞进他手里。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水香以及年轻女性的发香传入鼻中,陈平安有些无奈地笑笑,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点头:
“成,那我替小凡谢谢您!”
娄晓娥在他没觉醒宿慧前,就明里暗里帮衬过他们家不少回。
是以,对娄晓娥的尊重,陈平安从没变过。
“哈哈!这才像话!”娄晓娥笑出酒窝。
她稍稍抬头,看着如今已经比自己高大的少年,目光直勾勾地上下扫了陈平安几眼,才啧啧道:
“平安呐,真没发觉,你是从啥时候开始长成这么标致的美男子的,你要是早生几年,姐就嫁你了!”
“又高又帅又白!身材也匀称!不胖不瘦的!”
“真不知道未来是哪个好运的小妮子能嫁给你!”
陈平安只是笑笑,语气温和:“这是基因底子好,爹妈给的。就像您,现在不也美丽动人啊?”
娄晓娥娇媚地白他一眼,“瞎说,我这都快奔三了!快成大妈了,哪来的美丽动人?”
嘴里生气,嘴角的笑却出卖了她。
显然,陈平安夸她漂亮,夸到她心里去了。
陈平安笑笑:
“才二十五的大姑娘,哪里老了?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呢!”
“嗐,我以前不好看,主要还是以前家里日子不好过,没营养。”
“现在营养跟上了,自然就长好看了。”
“您给我家送粮食那时候,来我屋里,不是看到过我爸妈年轻时留下的照片么,不都是俊男靓女吗?”
“至于嫁娶方面,我才十八,还早呢!这方面,随缘吧。哈哈,就不劳您操心了!回了哈,感谢娄姐的糖,我下回也给您带些好东西尝尝。”
耐心地回应娄晓娥每个问题,随口唠着,陈平安开锁,推回自行车,笑着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