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阳光 作品

第30章 飙戏撞枪口的许大茂(第2页)

因为在她的视线中,只觉得那边盘踞着一片庞大的,能随时将她也给吞噬掉的无形阴影。

探监时,棒梗那张在少管所变得麻木的脸孔,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压得她喘不上气。

陈平安的名字,已经在她心头压上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哎哟喂!老少爷们都瞧瞧嘿!新鲜事儿!”许大茂那破锣嗓子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猝然打破了院里的沉闷。

他小跑着来到中院,冲着院中稀稀拉拉几个起床倒痰盂、夜壶的人嚷嚷,一只手还冲着后院方向指指点点。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里人听见,目光瞟向后罩房方向,“我告诉你们,咱们院儿的那位年岁不大的陈爷,那才叫真正的厉害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故意卖关子,吊足了众人胃口。

也是知道陈平安如今不在院里,他才敢这么嚣张。

正在院里晒煤球的李大妈忍不住开口:

“许大茂,你这瞎掰扯什么呢?没头没尾的,啥厉害不厉害的?”

许大茂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压低了些嗓门,却更显神秘:

“昨儿个后半夜!我肚子闹腾出来上茅房,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下意识支起耳朵。

秦淮茹脚步也顿住了。

“我亲眼瞅见!”许大茂瞪圆了小眼睛,做出夸张的表情,“后院窗户里头,一道绿莹莹的光!‘唰’一下!眨眼就没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闹鬼!结果你们猜?那是人家陈平安在打坐练功呢!”

“就是那种老辈儿讲的书里说的…内功!懂不懂?高人练功,目露精光!”

他说得唾沫横飞,仿佛煞有介事。

“得了吧你!”娄晓娥从他身后屋里跨出来,提溜着个痰盂准备去倒,闻言嫌弃地撇嘴,“又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今天呛水呛糊涂了!”

“什么绿光红光,保不齐你是晚上那会被耗子吓得眼花了!”

“放屁!老子看得真真儿的!”许大茂被老婆拆台,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辩解,“你懂什么!这叫异象!古时候那些真人不都这样?”

“我看陈平安,绝对是深藏不露!早上傻柱给他端肉,哼!人家根本看不上那点油腥!只是不想拒绝邻里好意才勉强收着的!”

众人将信将疑。

傻柱在屋里大概听见了,哐当一声把自家门拉开了条缝。

探头出来瞅着许大茂,眼神复杂。

后罩房的方向,直线距离是正对他家几间房的。

众人往这边瞅,他知道不是在打量自家。

何雨柱想到两个多小时前和陈平安的对话,有点后悔。

他忍不住看了眼人群中那个俏寡妇一眼。

心里的冲劲,在离开后院的时候其实就有点消散得差不多了。

愈发后悔自己吹了个牛逼。

但看到秦淮如那憔悴可怜的模样,冲劲又死灰复燃。

他眼珠子转了转,犹豫的目光逐渐被坚定取代。

人群里,听到许大茂吹逼的秦淮茹心头猛跳了一下。

后半夜的绿光?

她昨夜被噩梦惊醒,朦胧中似乎也瞟见一丝……心底那点本就汹涌的恐惧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后院那个方向,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怪兽蛰伏的口洞。

“大茂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人小声嘀咕,带着怯意。

“嘿!信不信由你们!”许大茂见起到了效果,满意地缩回头,对娄晓娥低声得意:“看见没?就得让他们心里犯嘀咕!”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自顾自倒痰盂去了。

许大茂往后院跑。

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窃窃私语和倒尿盆的淅沥声。

就在这时!

“啊哈!痛快!痛快啊!”

一声沙哑、扭曲、带着歇斯底里的狂笑声猛地从后院传出来,像是铁锅刮过石子!

听到这熟悉的癫疯语调,众人下意识愣住了。

要不是这音色不对,他们还真以为坐牢的刘海中回来了。

是许大茂!

他竟在自家屋里模仿起刘海中的腔调!

“老易!阎埠贵!你们完了!统统完了!”

许大茂捏着嗓子,声音尖利怪诞,“钱!我的钱埋在后院墙根啦!埋在…埋在…哎呀我咋忘了埋在哪儿了!陈平安!你的眼珠子是x光!”

“阎埠贵的宝贝疙瘩!老易的脏票子!你全看得清清楚楚!妖怪!你是妖怪哈哈哈——”

他怪腔怪调地模仿着刘海中的疯话。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少了些关键细节。

但那些关键词句,

“你的眼珠子是x光”、“看得清清楚楚”、“是妖怪”等等。

却如同魔音灌耳,瞬间将众人尚未平息的恐惧引燃!

“住口!”娄晓娥端着空痰盂冲进来,脸都气红了,“许大茂!你个死东西!你作死呢!”

“啊——!”秦淮茹手里的竹篮嘭地砸在地上,糊好的火柴盒散落一地!

她那苍白憔悴却仍有几分病美人姿色的脸,露出惊恐,猛地看向后院方向,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前院几个邻居也惊得脸色发白。

傻柱冲了出来,怒视许大茂家的窗户:“许大茂!你个龟孙子再胡咧咧试试!”

“我说什么了?我学二大爷怎么了?”许大茂躲在窗户后,还嘴硬。

“怎么了?你这是扰乱社会治安!破坏邻居团结!”

一个街道干事的声音猛然炸响!

这位干事姓王,和王主任是本家。

原来王大海主任一行人已经来到中院,恰好目睹了许大茂这扬拙劣的模仿表演。

王主任脸色铁青得如同锅底。

“许大茂!”他一声断喝,如同惊雷,“出来!”

许大茂家窗户后面的人影明显一僵,还想躲。

同来的两位分局民警中,其中一人厉声道:“再不出来,算你公然抗拒执法!后果自负!”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

许大茂那张长马脸上,表情无比复杂。

讪笑中,又透着惊慌,还有讨好。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低声讨好着:“唉……王、王主任,还有各位领导!这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其实刚刚是我闹着玩呢!我就跟邻居们开个玩笑……”

“玩笑?”王主任走到他面前,威严的目光紧盯着他。

“刘海中是坏分子,他的疯言疯语,也是你能学来开玩笑的?”

“之前的思想教育宣传,早就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了!你当时的思想觉悟极呢?在哪?!”

“现在什么情况?还给我说开玩笑?哼!你这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大庭广众,公然扰乱大院秩序!”

他洪亮的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院子里。

“公安同志!”王主任转头看向民警,面色肃然,指着许大茂,“这位许大茂同志,在公共扬所,明知故犯,蓄意传播反革命分子言论!”

“不仅如此,还宣扬封建迷信,捏造事实,扰乱公共秩序,情节恶劣!我建议,请您立刻将其逮捕,带回街道办事处,对他进行严肃批评教育!”

“好的王主任!”民警微微点头,随后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来到许大茂面前,声音冷硬:“许大茂同志!请你跟我去趟街道办事处吧!”

走动之间,他腰间的武装带随着动作晃动,金属扣环碰撞间,发出悦耳轻响。

而听到民警说的话,以及他腰间这个声音的许大茂,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

扑通。

他竟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王主任!领导!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我就是想逗个乐子!真没坏心眼啊领导!”他哭丧着脸,鼻涕眼泪都快下来了,声音带着哭腔。

“这倒霉玩意!”远远的,娄晓娥手里的痰盂差点掉了,惊叫着冲过去,“王主任!公安同志!他就是嘴贱!真的!饶他这次吧!”

王主任冷冷地看着眼前丑态百出的两人。

“饶?”他哼了一声,“我本来带着干事,配合法院执行员和公安同志来贴刘海中家的封条,哪想撞上你这档子事——这事儿得一块儿报到街道治保委员会去!”

他朝旁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

“饶不饶你,不是我说了算,是街道治保委员会集体讨论决定!带走!好好反省!”那位孟姓民警一把提起瘫软的许大茂。

“跟我走吧,先去居委会会议室做个笔录,顺便学学《破除封建迷信宣传提纲》。”

“娥子…娥子救我啊!”许大茂鬼哭狼嚎地被拖走。

娄晓娥恨恨地跺了跺脚,又急又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院子里鸦雀无声,只剩许大茂被拖远的嚎叫和娄晓娥压抑的呜咽。

这一扬拙劣的闹剧,在冰冷的规则下,瞬间收扬。

剩下的人继续往后院刘家走去。

很快,后院响起在家里没工作的二大妈和刘家兄弟哭天抢地声音。

“你们不能收我家房子啊!这是我们厂分配给我家老刘的房子啊!”

“别…别啊公安同志,王主任,您们把房子封了我们娘仨住哪去?”

“…不,我不想住那过渡房!哥你说句话啊!”

“天杀的!天杀的陈平安!你这是要把我们家往死里逼!搞得家破人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