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琢玉不成器(第2页)
子颜没有理会张栾,他清楚张栾不过是听从他人指令的棋子,转而直接逼问吴城:“交出齐悯,我饶你们所有人性命。” 这话带着挑衅意味,他边说边看向齐垣庄。
果然,老者眼中泛起悲愤之色。子颜冷笑一声:“太傅,看来我让您失望了。”
“覃公子,反叛之人岂容你随意处置?” 齐垣庄沉声道。
子颜冷哼一声:“太傅曾说,空有神力未必能让人真心服从。如今我便仗着这神力让你们服从,您可有异议?”
“走吧,该带我们去见大王了。” 子颜催促吴城。
吴城仍有些迟疑,欲开口询问,子颜抬手指向唐清欢:“你们稍后随炙天神守离开即可,外面天地广阔,他自会安排。” 唐清欢瞪了子颜一眼,却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吴城见状,总算松了口气,道:“大王大概被表哥关在那边,你们随我去看看。”
子颜催促吴城快走,再也不愿多看殿内的齐垣庄和张栾一眼。他与唐清欢一踏出殿门,齐垣庄便感到周身那层蓝色的神力屏障骤然消失,大殿中只剩下他与张栾面面相觑。
吴城一边走一边回头,言语间拼命讨好唐清欢。他如今总算有些明白,表哥张栾让他造反,恐怕是听了齐垣庄的吩咐。难怪以前让张栾背叛齐垣庄时他死也不肯,可这次张栾晚上在界门边值守,突然派人来找吴城,说炙天神守进了境要找太傅出去,而这边玄武神宫的人也已经到了,让吴城赶紧带人谋反,绑了齐悯做人质。
吴城没想到覃子颜也是神守,更没想到两名神守关系如此密切,根本不可能反目成仇。不过看子颜的样子,只要自己放了齐悯,带家人出去应该没问题,反正到了外面再从长计议。他心里盘算着,齐悯应该是被张栾关在了后面鬼王境的山洞里。
唐清欢跟在子颜身后,见他步伐急促,眼底满是焦虑,不禁心生疑窦。不过短短一夜,子颜为何对这流云国小君主如此在意?更令他困惑的是,方才子颜望向自己的眼神里,竟全然没了和锦煦帝的复杂情愫,仿佛那段记忆已被彻底抹去。想起前日在平洲见到的子颜,言行举止便透着几分反常,他不禁揣测,函玉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清欢跟着子颜下到地下渠境,又一同来到界门之外。等子颜进入一段时间后,他才偷偷潜入。一入境,便遇上了兵曹司的人。对方一开始摆出炙天神宫的神器对付他这个炙天神守,他不想啰嗦,就亮出身份。张栾只得请他在营帐中歇息,自己去禀报情况。至于后来张栾提议通过谋反的方式将齐垣庄交给他,唐清欢也不愿深究,有覃子颜在此处,自己要请齐垣庄回去肯定不容易,这边的人要造反便随他们去吧。
可当真看到城中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时,唐清欢才意识到,若子颜知道自己在这背后默许了叛乱,必定不会原谅他。于是他悄悄躲在暗处,救了许多百姓。
直到吴城停下脚步,他才回过神来,只见前方山壁洞门上有三个字“鬼王境”。又见子颜已快步跨入洞穴,唐清欢紧随其后,心中暗暗祈祷齐悯能平安无事。
“悯悯,你在哪里?” 子颜的呼喊声打破黑暗。唐清欢眉峰微蹙,这声带着亲昵的呼唤,比之方才朝堂上的冷肃判若两人。
“哥哥!我在这里,你终于来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洞穴深处传来。唐清欢指尖轻弹,神力如流萤般攀爬上洞壁,照亮了前方扬景。神龛前的少年身上仅着一袭单薄睡衣,肩头微微发颤。子颜疾步上前,扶起了他,神力化作暖芒裹住少年身躯,又用了仙法,只见绣着流云纹的外袍自虚空中凝结。齐悯一见子颜一头扎到他怀中,开始哭泣。
“清欢,” 子颜忽然回头, “多谢。我给你介绍…”“不必了。” 唐清欢别开脸,他看着子颜小心翼翼为齐悯披上外袍的模样,忽觉苦涩,曾几何时,这人也是这样带着三分笨拙的温柔,照顾过自己。
子颜未再搭理唐清欢,只顾着仔细询问齐悯被抓至此的经历,好在少年虽受了惊吓,却未遭苛待。吴城见状,忙不迭开口:“玄武神守,如今您已救了大王,我等是否能离开了?”
“这得问炙天神守是否有空带你们走。” 子颜头也不抬地替齐悯整理衣襟。
“子颜,你救了人,可我还没得到齐垣庄。” 唐清欢皱眉,“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子颜忽然站起身,正色道:“此境与别处不同,流国遗民若再留下去,恐有断子绝孙之虞。我本想助他们迁离,却怕他们身为流国余孽,回戍擎后会遭清算。若无炙天神宫首肯,他们不敢擅自离开。”
“那你说如何解决?”
“我原答应悯悯,让流民归附祗项国,齐太傅曾辅佐我朝陛下,有玄武神宫作保,你师父那边也说得通。但如今叛乱已起,流民分成两派,即便全部迁出,日后仍可能生乱。不如分而治之:你带吴城、张栾及他们的人回戍擎,我带剩余百姓入祗项。”
“覃子颜,你倒会算计。我带叛党回去,能有什么好处?”
“你不是要齐垣庄么?带走便是。我对什么帝王术毫无兴趣。”
齐悯闻言,急得眼眶通红:“不行!太傅怎能不和我一起?”子颜柔声道:“悯悯,那哥哥是炙天神守,他不会害太傅的。如今外面的事儿复杂,哥哥和他商议可好?” 子颜替他拭去眼泪,转而对唐清欢低语,“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罢,他吩咐吴城:“你们先出去。”
吴城领命离去。唐清欢踱步至内室,子颜带着齐悯紧随其后。
唐清欢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悯,齐悯有些害怕,赶紧躲到子颜身后。子颜不禁疑惑:清欢这是何必?却听唐清欢开口道:“你倒是亲热地叫他,这才离开泾阳多久,你就忘了你那位陛下了吗?”
“清欢,你说什么呢!” 子颜皱眉,“都这节骨眼了,还计较这些?我和陛下能有什么?流云君和我一样都是孤儿,我疼惜他些怎么了?又不是你,如今做了腾翼国的嗣子,在秋壑阖家团圆,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孤儿的痛苦?”
唐清欢见子颜不高兴,连忙赔礼:“好了好了,又是我不对。我在泾阳的时候也没想着要回家。只是如今我三哥做了太子,他像我娘,体弱多病,书也没念几年,是被皇帝逼得没办法才做了太子,我总要帮帮他。”
唐清欢一边哄子颜,一边看他的脸色,见他仍有怒意,便说:“我看你拿的匕首很别致,莫不是我们炙天神宫里的那对‘金玉叉’吧?”
“我这是在悯悯屋子里随手拿的,你看看,” 子颜说着,把手中匕首递给唐清欢,“还有一把正巧在这里,炙天神君用它封印着这鬼王境。”
唐清欢接过细看,点头称是:“正是这对匕首,用来封印再合适不过。” 子颜立刻想到问他:“难道你又是知道这鬼王境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