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灰雪 作品

第14章 患失亦有得(第2页)

言明硻先问了子颜伤势是否痊愈,确认子颜安然无恙后,才摇头叹气:“我方主营中必定藏有奸细。前半个月,双方还打得难解难分。我与秋将军通信时,都判断腾文礼只是佯装进攻,其主力极有可能偷偷谋划进攻范启国。没想到,腾文礼突然全力出击,他的主力联合林国军队,从林国边境借道到了起州,将我们的西威军逼进了鬼王谷。”

“那我三师兄呢,是不是一开始就去帮秋将军?”

“是,神宫之人从戍擎国入侵就去那边支援了,可是对面炙天神宫的仙师也在。两边实力相当,僵持不下。我们退入鬼王谷后,耀锐说要去支援师父,就把府衙中留着的法师一起带走了。如今温将军带人守着这平州城,赵将军的人还在城外重新布防。”

子颜心想奇怪,腾文礼是要灭了这边西威军的主力吗?等戍擎和自己这边两败俱伤,岂不是给了雷象王可乘之机,去秋壑争夺霸权?他自己原来想在战前和腾文礼见上一面,问他究竟意欲何为,可如今计划落空。既然双方实力相当,对方又有炙天神宫相助,难道这战对方还要派出唐清欢来和自己敌对不成?

言明硻见子颜脸色逐渐沉下,想是子颜如今也知道事态严重,可自己方神守出去寻找神君无果不算,还受过重伤。不过言明硻毕竟是有大担当之人,他道:“神守莫慌,我已差人通知温、赵两位将军您回府了,想必他们会马上赶过来。战事还是要听他们。我见您神色不好,想是这段日子在外吃苦,要不您先回房休整一下,等他们过来再说。”

子颜无法只能点头,言明硻又说:“耀锐带了神宫所有人过去,您那边伺候的,他也没留下,我叫人到您房中去伺候您。”子颜也不想多费力气,就点头答应。

子颜回房前突然问道:“那边叫渠境,可是有相王庙在?”言明硻说马上着人去问。

言明硻领着子颜,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回到他曾经居住的院子。刚一踏入,院子里忙碌的仆役们纷纷退出。言明硻亲自帮子颜开了卧房的门,就见里面似乎似乎刚刚打扫过,就是暖盆也已放好。言明硻说:“神守,耀锐走了大约也有快十天了,就是这边神庙里还留着几名法师,靠他们每日联络。”

“我三师兄可有消息过来,说那边究竟怎样了?”

言明硻叹口气道:“遥宁子没正面说,他就说是炙天神守大约已经在对方营中。”听了这话,子颜果然变了面色,他不知唐清欢这是什么意思。这边都知道原来这扬战事就是炙天神宫和腾文礼谋划,要去范启国消灭这闻一教隐患,才叫来了祗项国和玄武神宫过来,怎么还有腾文礼真的打了过来,炙天神守还待在他营中帮忙一事。

言明硻劝子颜先换身衣物洗漱,再好好休息,等下将军们过来还要议事,说完便离了子颜卧房。

子颜见自己房中陈设还是和以前一般,想是耀锐走时关照弟子给他整理过了。如今自己带的秀皇化成的簪子已经被胡铭音骗走,子颜走到桌前,就见日常所戴冠冕都在,桌上匣子中,还有他这次随身带着的神君的乌木簪子。那簪子能预知将来,如果那日在奇境中定是能预警玄武神君是元尊所扮。子颜就把这簪子拿了出来。

再见自己榻上,怎么还摆着一套正红色袍子,这大约是新年那日子颜穿过换下。子颜甚觉奇怪,自己平日从不穿大红衣物,那日怎么会穿了这套?再看那套衣物旁边放着自己那个机巧匣子,子颜知道这是耀锐故意留着。想必陛下那边还有信件过来。

打开一瞧,这信件确实到了十天之前,自己走了陛下这边写的信终是没断过。陛下写道“卿如见此信,必是已经回来,边关数十万人性命系于汝身,何故随意离去。”信里话语就如同教训儿子一般,子颜读了也未生气,耀锐不在,也无法给陛下回信,反正刚才已经和京里神宫联络,陛下总会知道他回来之事。

可自己想想总是觉着不对,又想看看陛下以前写得那些信,可如今都不在自己房中,那是自己藏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这事,门口突然听见一女子声音,问他:“神守可在,言韵可能进来?”

子颜突然想起言明硻夫人带了二子去年回京照顾待产的大女儿去了,如今这边府里据说就留了幼女操持家事。难道是言大人安排她来照料自己?

子颜整理衣衫,站起来答应:“言姑娘,请进。”就见门口进来了一红衣少女,身姿婀娜,面容与言明硻有七分相似。少女身后跟着几名仆役和侍女,一见到子颜,少女立刻带着众人整齐地跪地行礼:“言韵见过神守大人,爹爹吩咐我带些人来,在这院中伺候您。”

子颜连忙请言姑娘起身,他记得言姑娘应是比他小上一岁。

言韵说话倒是落落大方,她道:“爹爹说神守回来了,可院子中伺候的人都去了前线,因而让我这边派些人过来。刚才我已叫了人来打扫这边,如今后面已经备了热水给神守沐浴。我这边也就厨房给神守备了素食,等您出来便能用了。”说着话,示意身后侍女端过茶点。

子颜回想起半夜遭遇李勉稚背叛一事,之后又历经诸多变故,此刻经言韵提醒,才发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见言韵叫侍女准备的都是素...

“那今日神守戴什么冠呢?”

子颜指指桌上墨玉簪子道:“如今就只用神君的簪子。”言韵点头,示意侍女找出可以配着的衣物和饰品。几个小侍女看着神守屋子里堆积如山的衣物和饰物,想是这个神守怎么比女子还会打扮,但见子颜相貌,觉着神守长成这样,皇帝如此宠爱也无可厚非。反倒是子颜在那边更衣,给她们笑得红了脸,只能快快去后面浴室里面,不敢再面对她们。

子颜换了浅蓝缠枝纹宽衫,双袖宽敞,让他倍感舒适。回想起函玉宫的那扬劫难,历经生死考验后,此刻能在这里停歇,他内心涌起一丝舒心。他想到,言韵看似年纪轻轻,却十分善解人意,定是知晓如何宽慰他人。

可言韵对他的态度,不像那流珠师姐,句句话都捧着自己,唯恐自己有一丝不悦。相比之下,言韵的态度不卑不亢,这反倒让子颜心中失落。

他到了卧房,言韵就叫侍女来给他梳头,子颜见桌上摆着的墨玉簪子,言韵不知哪里找出了他的墨玉牌。言韵叫侍女将墨玉给他挂在腰间玉带之上,子颜想起那玉牌来历,知道是墨宪留给他的。正念着墨宪应是跟赵立魏在城外营地,外面来报:“延东侯到。”

子颜匆忙整好衣物,和言韵一起到了外间。那里,言韵已让人上了午膳。子颜还没到桌边,就看见墨宪大步从门外迈进,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没有出事!”

子颜见到墨宪,同样激动不已:“学长可好,听闻打起来也有几日了,不知你可安好?”墨宪低头看见子颜腰中玉牌,就说道:“怎么?是想陛下了,可有和他报了平安?”

子颜才想起另一块玉牌是在陛下身上,他点头道:“我也甚想陛下,一出那险境就和大师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