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第2页)

陆齐贤听到这话后，脸上先是闪过片刻的迷惘，接着便是狂喜，生怕苏蔓蔓反悔或者老臣们跳出来阻拦，迫不及待的答应：“朕准了，即日起，废苏氏皇后之位。”

“不可，不可！”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恒王年迈的身形因着殿内的事疾走几步，拄着拐杖累得气喘吁吁的进了紫宸殿。

“不可，苏氏不可被废！”

“恒王殿下，苏氏自己请辞，陛下都准了，您不能仗着是宗室长辈就强行阻拦陛下的旨意。”秦康年眼看着自己就要升级成国丈了，往日里对恒王的顾忌都被抛之脑后，大着胆子指责起他来。

“闭嘴，妖妃奸佞，蛇鼠一窝，给本王把太祖御赐的佩剑取来，今日本王就要清理朝堂。”恒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脾气，身为太祖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已经很多年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当即便要提剑砍了秦康年。

“够了，叔祖，你也听到了，是苏氏自愿请辞的，可不是朕非要废后！”

“不可啊。”恒王环顾殿内，仅剩的几个人他基本上都认识，除了秦康年看起来不靠谱之外，此时恒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皇兄曾给蔓娘留过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皇祖父有遗诏？”见恒王似有难言之隐，陆齐贤突然意识到了那个可能，不啻于天降惊雷，令他浑身发冷。

他环顾殿内，只见几位老臣面无异色，仿佛并不意外，甚至他在对上何丞相和视线的时候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困惑，仿佛在问为何陆齐贤这个皇帝一无所知。

陆齐贤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淡定品茗的苏蔓蔓，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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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漫上一股愤怒的情绪，却被他很好的压住，面上还是一派冷肃。

“叔祖，朕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遗诏，竟令叔祖要帮着外人。”陆齐贤看着苏蔓蔓，语气重重的咬出“外人”二字，生怕旁人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陛下知道的，蔓娘是被太祖皇帝亲手养大的。当年皇兄病的突然，担心她一介孤女受委屈，在弥留之际给蔓娘留了一道加盖了印玺的圣旨。此事先帝也是知晓的。”恒王见皇帝的反应，怎的像是并不知情此事。

“不错，当年臣和定国公也在场。”何丞相一直阻拦废后之事，也是担忧苏蔓蔓若是真的不管不顾的将这道圣旨拿出来，恐要生乱。

只是令何丞相意外的是，皇帝怎的好像并不知晓此事，难道先帝并未叮嘱他？

何丞相心中有些揣测，但却无法说出口。

苏蔓蔓的身份太特殊了，她的存在就像是维系各方平衡的一个脆弱支点。庆王遗孤的身份能安抚南境不生哗变，其母身为前朝公主，若是下代帝王出自苏蔓蔓，多少便能安抚住那些残存的前朝遗老，更不用说当年跟着庆王南征北战的那些将士还活着呢。

更何况，何丞相是见过高祖养孩子的，经史子集不过泛泛，却亲自带着教导帝王心术，朝堂平衡。当初他第一次见到高祖手把手教苏蔓蔓处理政事的时候还劝谏过，不过被含糊过去了。也因如此，当初先帝令苏蔓蔓辅政的时候他并未阻拦。

他很清楚，这般长大的苏皇后，在政事上的手腕，比只勉强的接受了两年为君之道教导的皇帝可强多了。

况且以陆齐贤的资质，若是肯虚心纳谏，加之苏蔓蔓帮他，做个守成之君倒也勉强。等苏蔓蔓的孩子出生，有这等天资的母亲教导，再有贤臣辅佐，大楚有望迎来盛世之君。

但若是两人对上，结果如何自是不言而喻。何丞相在心里可惜，再看着上首丝毫没察觉问题的皇帝，突然很是意兴阑珊，坐在座位上闭口不言，冷眼看着今日之事的发展。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任陆齐贤想破头也没想过，太祖皇帝会留这样要命的东西在苏蔓蔓手里。若此时太祖皇帝尚在，他真恨不得抓住他皇祖父质问一下到底谁才是他的血亲。

若是拿出来，他的皇位就算是能保住，也怕是摇摇欲坠。可若是苏蔓蔓没能拿出来呢。

陆齐贤看向殿内的人，今日为着立太子和废后的事，顾命大臣齐聚，连如今轻易不肯出门的恒王叔祖都在。算算时辰，袁良也该带着禁军统领来了，

“把圣旨交出来，朕留你在宫中荣养。”仿佛是有了底气，陆齐贤对着苏蔓蔓颐指气使道。

做了三年夫妻，苏蔓蔓可太了解陆齐贤了。

一听这话便知道陆齐贤在等禁军来，当即便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盲目自信：“陛下可在等袁大监和齐忠统领？”

“他们恐怕是来不了了。”苏蔓蔓掩唇讥笑，这姿态看起来反派气质十足。

定国公在此时突然灵光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向上首端坐的陆齐贤，嗓门极大：“陛下去叫齐忠，是要灭口我等？”

何丞相揉了揉被吵到的耳朵，果然他这个文人还是很难理解这帮武将的脑回路反应速度，在苏蔓蔓提到齐忠的一瞬间，他便知皇帝对他们怕是欲除之而后快。

“你做了什么？”陆齐贤此时竟觉得脸上的肌肉紧张的让他有些吐字不清，“苏蔓蔓，你是要逼宫吗！”

“不敢，陛下说笑了。”这话说得十足敷衍，苏蔓蔓紧接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手掌长度的卷轴，玄底配着金丝绣线的云龙纹图案，俨然是一道未展开的圣旨。

这东西一掏出来，陆齐贤便知道这是那道催命符一般的空白遗旨。

陆齐贤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手里的玄色卷轴。

这一幕落在苏蔓蔓的眼里，她声音愉悦，连平日里因着病弱常年苍白的脸都突然熠熠生辉了起来。

“本宫所求不过保命罢了。”

她笑容张扬肆意，手中的圣旨拿起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视线对上陆齐贤，声音轻扬：“所以，陛下，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聊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