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云坊市，初探销赃(第2页)
林越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知道对方在试探，也在评估。
他再次神识一动，将几瓶从叶凌云储物袋里得来的、自己用不上的珍贵丹药，以及另外两件中品法器，一并放在了柜台上。
这些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而且带着明显的宗门炼制风格，寻常散修根本不可能拥有。
山羊胡管事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那双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其中闪烁着贪婪、算计，还有一丝忌惮。
他知道，眼前这个黑袍人，绝对是干了一票大的！
而且，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销赃，要么是过江的猛龙，要么就是不懂规矩的蠢货。
从对方沉稳的气息来看，显然不是后者。
“东西不错，”他沉吟了片刻，眼神在那些丹药的瓶身上扫过，似乎认出了什么，然后伸出五根手指，“这些货，来路恐怕有些麻烦。我担这风险，一口价，五块中品灵石。”
这个价格，至少压了四成，黑到了骨子里。
林越的眉头在兜帽下微微一皱。
他预料到会被压价，却没想到这么狠。
但他眼下的处境，一是急需灵石补充“弹药”，二是绝不能在这里节外生枝。
他沉默了。
整个柜台区域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变得有些凝滞。
山羊胡管事依旧眯着眼，但搭在柜台上的手指，却不经意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轻响。
林越知道，这是心理上的博弈。
如果自己表现出急切，对方只会压得更狠。
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强硬，很可能走不出这万珍楼。
最终，他用沙哑的声音回了两个字：“可以。”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讨价还价。
这反而让山羊胡管事愣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了林越一眼，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阁下爽快！”
他麻利地从柜台下清点出五块中品灵石，推了过来。
林越神识一扫，确认数量无误后，便将灵石收入储物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只是做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小生意。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没有看到，那山羊胡管事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他敲击柜台的手指，节奏微微一变，发出了一段短促而独特的韵律。
这个信号极其隐晦，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听懂。
林越走出万珍楼，重新汇入人流。
他没有立刻返回客栈，而是在坊市中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将一部分心神散开，警惕着四周。
他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始终跟随着自己。
不是直接的跟踪，而是一种更高明的“接力”。
他路过一个卖皮货的摊位时，摊主看他的眼神多停留了一瞬；
他拐过一个巷角时，一个靠在墙边打盹的乞丐，不经意地睁开了眼。
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悄然锁定他。
被盯上了！
林越的心沉了下去。
是那个管事，他想黑吃黑！
他不动声色，继续在坊市中绕了几个圈子，不断变换路线，试图甩掉这种感觉。
最终，他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冷清的符箓店。
那道被他捕捉到的窥探感，在符箓店外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便消失了。
林越在店里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装模作样地买了两张最低阶的警示符，确认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彻底消失后，才匆匆离开，迅速朝着与慕容峰约好的“迎客居”方向走去。
他自以为已经甩掉了尾巴，但还是留了个心眼，进入客栈前，又在周围绕了半圈，确认安全后才走了进去。
在他走进客栈后不久，街角阴影中，那个之前打盹的“乞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哪有半分慵懒，眼神精明无比。
他快步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巷子深处，是一家名为“血狼茶馆”的铺子。
茶馆二楼的雅间内，一个满脸横肉，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血色短刀。
他正是慕容峰口中“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狼帮帮主，狼屠。
“帮主。”那“乞丐”恭敬地走了进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哦？”狼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凶光，“万珍楼钱老鬼发出的信号？货品是宗门制式，出手阔绰，还很警觉？”
“是的帮主，那小子很滑溜，在坊市里绕了好几圈，最后进了迎客居，属下不敢跟得太近，怕打草惊蛇。”
狼屠冷笑一声，将短刀插回腰间：“钱老鬼这是把我们当刀使了。这批货肯定烫手，他自己不敢吞，就想让我们去火中取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瘦子献策道：“帮主，既然他进了迎客居，要不我们直接带人冲进去，谅他插翅也难飞！”
“蠢货！”狼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在坊市里动手？还是在迎客居？我们是狼，不是疯狗！迎客居的掌柜每月给我们交的孝敬是白交的？砸了他的扬子，以后谁还信我们血狼帮的规矩？”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混乱的街道，眼中闪烁着权谋的光芒。
“一只刚宰了主人的肥羊，身上带着五百块灵石，还很警惕……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种人，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背后有人。但无论是哪种，他总要离开坊市的。”
狼屠缓缓下令：“传令下去，给我盯死了迎客居的所有出口，不必靠得太近。再派人守住坊市的四个出口，特别是通往黑沼泽的那条路。我不信他能在客栈里待一辈子！他只要一出来，一离开坊市的范围，就是他毙命之时！”
“在我们的地盘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让他先在客栈里安稳地睡几天，睡得越香，死的时候就越没有痛苦。去办吧。”
“是，帮主英明！”
一张比林越预想中更加严密、更加耐心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而此刻，回到客栈房间的林越，也并未完全放松。
他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将那两张新买的警示符，一张贴在门后，一张贴在窗沿。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下，将那五块沉甸甸的中品灵石倒在床上。
冰凉而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那股被窥视的不安感，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底。
他知道，销赃的过程看似顺利，但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