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丑陋之“真理”
林越盘膝而坐，气息沉稳，但若细观其双眸，便会发现那深处并非古井无波的宁静，而是翻涌着压抑激动与深沉的忧虑。
他的面前，静静横陈着那支刚刚被他命名为“Ak47-乞丐版”的怪异造物。
它实在太过丑陋，枪身由数种不同质地的金属拼接而成，焊接的痕迹粗糙得如同蜈蚣的疤痕；
枪托则是一截被削砍过的风纹灵木，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毛刺；
而将这一切强行捆绑固定的，是几圈泛着油光的妖兽筋腱，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若非其上铭刻着几道若隐若现、闪烁着微光的简陋阵纹，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只是一根造型奇特的烧火棍。
他的心神并未完全沉浸在创造的喜悦中。
恰恰相反，一种更为强烈的、源于未知的紧迫感，正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心脏，催促着他进行下一步的验证。
这股紧迫感，源于他对这个世界的敬畏，更源于他对自身处境的清醒认知。
这东西，究竟是能带他走出绝境、撕裂宿命的神器，还是一件随时会要了自己小命、将他一同炸成碎片的废铜烂铁？
理论终究是理论。
那些在他脑海中推演了千百遍的、源自另一个文明的精密图纸，在现实的粗劣拼凑下，必然会衍生出无数意想不到的问题。
材料的杂质，工艺的简陋，阵法的不兼容……任何一个微小的瑕疵，都可能在能量激发的一瞬间，被无限放大，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他必须搞清楚它的极限在哪里。
威力，是它安身立命的根本；
射程，决定了他与敌人之间的生死距离；
精度，是它能否一击致命的关键；
后坐力，考验着他这副孱弱的肉身；
以及……它那脆弱的结构，到底能承受几次能量的狂暴冲击。
林越的脑子里，属于工程师的思维模块在飞快地运转着，将需要验证的各项参数一一罗列，形成了一张无形的、严谨的测试表格。
他不像这个世界的修士，得到一件法器后，只知用灵力粗浅地催动，感受其威能的强弱。
他更像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的工程师，对待自己的新产品一样，充满了严谨、苛刻，甚至近乎偏执的测试欲望。
每一个数据，都关乎生死。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纷杂的思绪，站起身。
洞府内的空间过于狭小，他走出洞口，又谨慎地前行了数里，来到一处更为偏僻的谷地。
这里三面环山，前方有一面相对完整、高达百丈的陡峭山壁，是他精心相中的天然靶扬。
月光下，山壁呈现出一种铁青色，坚硬而冰冷，是绝佳的测试对象。
他没有立刻装填作为“弹药”的灵石，而是先进行了一轮至关重要的空枪操作。
这不仅是为了熟悉手感，更是为了检查这件拼凑物最基础的机械结构是否可靠。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枪身，左手用力拉动那根由兽筋和简易杠杆构成的枪机。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滞涩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预示着内部零件的咬合是何等粗糙，仿佛随时都会卡死。
他将一枚事先准备好的、拇指大小的光滑石子，放入了枪身上方一个简陋的凹槽中——那便是他设计的弹仓。
举枪，瞄准。
一股沉甸甸的坠手感传来。
整把枪的重量远超他的预期，各种零件的粗糙拼接导致重心极度不稳，前端的金属枪管沉重地向下倾斜。
握在手中，那种随时可能会散架的割裂感，让他不得不绷紧全身的肌肉。
“太重了……”他低声自语。
他不得不调动丹田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如溪流般灌注于双臂。
随着灵力的涌入，肌肉的力量得到增幅，那股摇摇欲坠的不稳定感才被勉强压制下去，这根丑陋的“烧火棍”终于在他的手中稳定下来，指向远方的山壁。
接下来，是核心功能的测试。
“神识锁定……”
林越双目微闭，眉心处的识海之中，属于筑基初期的神识之力如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跨越三十米的距离，精准地笼罩了山壁上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苔。
这是他目前神识所能清晰锁定的极限距离。
再远，感知的世界便会开始模糊。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周遭的一切都化为了模糊的灰白色块，唯有那块被锁定的青苔，变得无比清晰。
它的轮廓、墨绿的纹理、甚至其上附着的、在月光下闪烁的细微水珠，都纤毫毕现，仿佛一个被血红色准星死死套住的虚拟目标。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枪身内部，那块被他铭刻了“神识锁定阵”的劣质金属片，正微微发烫。
一股灼热感顺着枪身传递到他的手心，阵法正以一种贪婪而粗暴的速度，疯狂汲取着他的神识之力，仿佛一个永远填不饱的黑洞。
仅仅一息……两息……三息……
一阵针扎般的刺痛猛然从脑海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世界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
“消耗这么大？！”
林越心中一凛，当机立断，立刻切断了神识的输出。
那股贪婪的吸力瞬间消失，但脑海中的虚弱感却久久未能散去。
果然，没有精密雕刻的简陋阵法，就像一个疯狂漏油的老旧引擎，能量转换的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以他如今筑基初期的神识强度，若是全力锁定，恐怕连五秒都撑不住。
五秒，在瞬息万变的修士战斗中，能发生什么？
足以让敌人祭出法器、施展术法，将他杀死十次！
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缺陷。
他揉了揉因神识过度消耗而隐隐发胀的太阳穴，将“神识锁定极限时长：五秒”这个关键数据，如烙印般牢牢记在心里。
短暂的休整后。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环节——实弹测试。
他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取出了最后一块省下来的中品灵石。
灵石通体润泽，成长方形，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其内蕴含着精纯的天地灵气。
是的，他发现下品灵石已经满足不了阵法的需要，但好在不用子弹单单靠中品灵石的能量就足够发射压缩法术弹，也解决了以后连发全自动频繁换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