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理论换药
外人看来,这是“林狂人”吃了大亏后,在洞府内自怨自艾,舔舐伤口。
然而洞府之内,林越盘膝而坐,面沉如水,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的脑子里,没有半分气馁,反而像一台开到极致的差分机,疯狂地运算着所有破局的可能。
司马奇的做法,看似鲁莽霸道,实则狠辣精准。
他利用宗门规则,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
常规途径,已经彻底断绝。
想要凝气草,无异于痴人说梦。
硬闯,是找死。
求饶,是自取其辱。
那么,路在何方?
林越的目光,缓缓投向了那堆被他视若珍宝的废铜烂铁,以及旁边一叠画满了古怪符号的兽皮图纸。
宗门的规则,是为修士制定的。
但他的知识,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既然棋盘上的路被堵死了,那就掀了这棋盘,用自己的方式来下!
他霍然起身,没有丝毫犹豫,推开石门,径直朝着外门弟子居住的另一片区域走去。
一刻钟后,他在一座圆乎乎的洞府前停下。
“张师兄,可在?”
洞府石门应声而开,张胖子那张圆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笑容,探出头来。
“哎哟,林师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张胖子将林越迎进洞府,这里和他那乱糟糟的外表不同,收拾得井井有条,各类物品分门别类,都用小标签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师弟,庶务堂的事,我都听说了。”张胖子给他倒了杯水,压低声音道,“那司马奇就是个疯狗,你别往心里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林越没有接他的话茬,开门见山:“我需要情报。”
张胖子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了热络:“好说,好说。林师弟想知道什么?是司马奇的靠山,还是他平日里的活动轨迹?我这里……”
“都不是。”林越打断了他,“我需要一个人的信息。一个炼丹师,技艺高超,性格孤僻,最好……是被宗门所不容的人。”
张胖子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块下品灵石,外加一个人情。”
“成交。”林越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数出三块下品灵石,推了过去。
张胖子看着他如此爽快,也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麻利地将灵石收起。
“林师弟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要找的这个人,还真有。此人姓王,人称‘丹痴’王老。曾是宗门丹堂的长老,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可惜,他痴迷于研究各种古丹方,其中不乏一些早已被列为禁忌的烈性丹药。十年前,他一次实验失控,炸了半个丹堂,还差点毒死一位内门长老。宗门本欲废他修为,但念在他往日功劳,只是将他逐出宗门,任其自生自灭。”
“他在何处?”林越的眼神越发亮了。
“宗门外三十里,黑风崖下,有个废弃的药谷。他就住在那里。”张胖子压低声音,“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王老头脾气古怪得很,这些年不是没人去找他求药,但大多都被他打断了腿扔了出来。他从不与人交易,也看不起咱们这些外门弟子。”
“多谢。”
林越得到想要的情报,起身便走,没有半句废话。
张胖子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怪人……不过,这生意做得值!”
林越并未立刻前往黑风崖。
他回到洞府,将自己关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里,他没有修炼,而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脑海中的知识库里。
他在兽皮纸上不断地画着,计算着。
画的不是阵法,而是一些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结构图。
有圆形的压力容器,有复杂的管道走向,旁边还标注着诸如“分段增压”、“反馈抑制”、“安全泄压阈值”之类的古怪词语。
他知道,想让那位“丹痴”另眼相看,直接求药是最低级的手段。
他必须拿出对方无法拒绝,甚至闻所未闻的东西。
他要的,不是一次性的施舍,而是一个平等的合作机会。
第三日清晨,林越带着几张画得满满当当的兽皮图纸,离开了青木门,朝着黑风崖的方向走去。
黑风崖下的药谷,早已荒废。
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腐败和焦糊混合的怪味。
林越在药谷深处,找到了一座摇摇欲坠的石屋。
石屋前,一个身形枯槁、头发乱得像鸟窝的老者,正蹲在地上,用一根黑乎乎的铁棍,拨弄着一个半埋在土里、已经炸裂的丹炉。
他嘴里念念有词,神情癫狂。
“不对,不对……火候没错,配比也没错……为什么还是会炸?为什么灵力会瞬间暴走?”
林越没有贸然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观察。
他能感觉到,这老者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周身隐隐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远非炼气期修士可比。
恐怕,至少也是筑基期的修为。
“看够了就滚!”王老头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地喝道。
“晚辈林越,见过王老前辈。”林越不卑不亢地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王老头这才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了林越一眼,看到他身上青木门外门弟子的服饰,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青木门的小娃娃?来求药的?滚吧,老夫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晚辈不是来求药的。”林越缓缓说道,“晚辈只是对炼丹时,丹炉内灵力为何会狂暴失控,最终导致炸炉的问题,有些不成熟的浅见,想向前辈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