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顿饭崩溃还是两顿饭崩溃(第2页)
余醇懵了。
他见过自己爷爷年轻时的甲胄!
他更没想过沈铁柱这种纨绔身体这么好,真跟头牛一样,扛七八十斤上战场。
他狡辩说:“夏天天热。我的甲没有穿。”
其实大晟朝已经开始流行纸糊。
有些勋贵子弟为了应对考较,又不愿意别人看不起,就用纸糊,糊得惟妙惟肖,就是因为纸糊工艺,发展出来了纸甲。
穿上之后,结果发现纸甲性价比高,也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于是在大晟朝额外流行,甚至推广到军队中去。
沈砚激将说:“你就算从家里带出来一套,能跟我这些甲一样重吗?不让我叫你白脸奸贼,你穿呀?小白脸。”
余醇咬咬牙,展开双臂,招呼家将来帮忙,汗气让他别扭得颤了颤,还好沈砚体毛不重,只是汗气。
三层甲一套,比他想象中沉得多。
甲胄里空出不少余地,所以显得大了,肩甲压得他脖颈微微前倾,护心镜像吊着的铜锣,像是等着去耍猴,因为身躯不够饱满,锁子甲折叠的弧度硌着肋骨,试着走几步,跟是在挪一样。
沈砚说:“还不错。你要能走10里,我就输了,以后我在烟京见到你,我就给你行大礼,你要走不了,那就你见我要给我行大礼,你走吧,就从这里前往娘娘庙就行了。”
太子敢保证,他没有怂恿一句,但是余醇就这样上套,受激将,心里不服,套着沈砚的铠甲带人走了。
没办法。
余家的血性。
沈砚舒坦了,再不用管这个烦人的家伙。
他请求说:“草民请求太子劳军,赴军营,把各县送上来的酒肉烹上,然后敬酒三杯,慰劳将士……”
桃枝替太子问:“然后呢?你把你的打算都说一说。”
沈砚说:“本来是可以追击的,但我不去,夏佥事不敢去,余世子也不敢去,这么长时间过去,山间草木葱荣,夜晚容易中伏,已经没有追击的必要了,就算他们收拢军队再来,我们的兵力已经够用,也不用怕,就是不知道夏佥事还管不管怀来,他带兵出来,怀来是否安排妥当。”
桃枝问:“殿下问你,是不是让殿下赶他回怀来?”
沈砚不吭气。
你替我赶走他,这边战胜不让他在场,他否认跟我的协定了呢,眼下虽然闹得不愉快,主要是余醇无缘无故替夏恩出头,夏恩跟我闹,冲我大吼大叫,他咋不让他的兵绑我呀。
人家又不傻。
他能不知道他是在我的地盘,我们再争执,我们其实也只是意见不合对吧?
回头我给他暗示,虽然合作不够愉快,但原有承诺依旧有效,想必他愿意,但他走不走?
赶不赶他走?
我不给建议。
太子心里有数,为了交换利益,为了让他的人去接任怀来,他不吭气,而自己也不能挑明。
自己要是再挑明,他的这些打算都知道,那自己是不是召凤他不就一下清楚了吗?
甚至劳军。
就是想把自己请下车。
劳军就劳军嘛。
大不了让你知道我是太子,顶多赌一赌气,你跟召凤都快过成夫妻了,你记岳父仇将来打老婆?
桃枝又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
沈砚说:“大局已定,水源已经被我们控制,之所以半夜劳军,就是山上匪军很快就会断水断粮,我们无需强攻,在上风处多煮肉……”
桃枝打断说:“引诱白莲教是吧,白莲教不吃肉。"
沈砚说:”没事儿。我们吃。将士们军饷没几个,将来论功行赏也不一定轮得到,多吃几顿好的总可以吧?“
桃枝问:“酒呢?”
沈砚说:“照喝。别喝醉就行了。”
他又说:“草民已经让千里迢迢告发张家的袁师爷围绕山上展开攻心之策,只是以草民这些人的权力,没办法权宜机变,赦免从判,承诺不追究无罪的教徒,如果得到殿下恩准,自然事半功倍。”
桃枝传达说:“殿下准了。”
她追问:“逃走的援军呢?”
沈砚无奈道:“逃走的援军,要么哄散,要么重整旗鼓来救张桓这些人,要么攻略它处,围魏救赵,再来救援,但草民以为,夏佥事负责大局,一定另有安排,草民不作置喙。”
桃枝问:“这就完了?”
沈砚说:“对。最晚三天,山上就崩了,就算他们有干粮,只要我们牢牢控制水源,他们就顶不住了。”
太子都没让桃枝问,自己问的:“你肯定他们夺不走水源?”
沈砚听到声音就是一颤。
他说:“如果当日受困,他就死守水源,我觉得他们人多,弄不好能守住,但现在,就凭他们军队的素质,说至少三天都是高估他们了,人一顿没水喝,心里就乱了。”
太子问:“你巡检司的人还是少,他们要是不计代价抢夺呢?”
沈砚说:“依然夺不走,因为巡检司的人马都是重弓,与蒙古人不遑多让,相比于山上的六力弓,七力弓,弓至少重一倍,不是三五步的距离,守得住,而且故意放水,让他们打走一部分水,山上争夺,更会加速崩溃。”
太子问:“不会例外?”
沈砚说:“会。如果是一支王者之师,上下同心,三五日断水断食,意志不会动摇,自然不能摧毁他们。比如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自然不会意志崩溃,但这些白莲教,做不到。”
太子问:“以你之见,我们大晟哪一支军队可以做到?”
沈砚说:“都做不到。”
桃枝不快道:“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沈砚说:“看似简单实则艰难,要求上下同心,将领不能特殊,打到水了,不自己先饮,可谓夫勤劳之师,将必先己。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食熟而后饭,军垒成而后舍,劳逸必以身同之;其次,要求军队友爱,团结有序,不相争而相让……”
他笑道:“弓六力、七力,羸弱之师,训练都缺乏,怎么可能做到得到呢,就看是一顿饭崩溃还是两顿饭崩溃。”
车里,太子提醒桃枝:“别追问他了,没有就没有吧,让他别管我们,去看伤,天热容易化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