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鼎当当 作品

第 42 章 挨了一箭,现在舒服了吧?(第2页)

沈砚也不推辞,翻身上去。

如果止血不顺利的话,他都要快马加鞭赶去窑厂,或者看天色是不是进城,又或者在城郊找一找郎中……

二人一人骑马,一人牵马。

周全全然不知道沈砚遇到了个大高手,还在为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击贼,与沈砚谈天说地。

沈砚只是应付着。

他渐渐开始后悔,箭矢取出来之后,感觉血流不止,根本没有止血的迹象。

他下来让周全帮他看一看。

周全给他缠了一下,还是止不了血,赶他先走,连声道:“哥。你不要管我。你走,赶紧回去找罗娘子。”

沈砚也没拒绝,本来就有这打算,磕着马在林中穿行,走了一刻钟,眼看要出林地了,哪里传出来一声狼啼。

紧接着是女人的惊呼。

沈砚第一个想到的是罗娘子。

他摸向弓箭。

离声音响起的地方距离并不近。

之所以声音能听到,但距离远,是因为这是一段山地地形,地形上是两个山坡相互交错。

这一片林木已经很少了,沈砚磕马飞驰,迅速赶到,远远看到两个人影,都是女子,其中一个像是受了伤,手持长剑,却挡在前面。

略一观察,又是狼群。

至少七八头。

且不管救不救人,沈浪也不由兴奋异常,上一次打了两匹狼,三人顿顿吃肉,狼皮还卖了二钱银子。

没想到又遇到了一窝。

堵在两个女人前面的有四五头之多,身后不远处也有两头,高高低低的暗处,总还会有两三头。

所以沈砚判断,至少七八头。

随着马蹄声接近,狼群有些惊动。

有匹狼,竟然脑袋前伸,冲着沈砚长吟了一声,给人的感觉特别人性化,它在警告别多管闲事。

沈砚第一个打的就是它,忍住胳膊的疼痛,张弓就射,嗖一声,就把那匹狼给贯穿了。

狼群听不得弓弦响。

它们常在西山,就像是见人见多了,有灵性,听到弓弦,就知道跑,一口气四散奔逃完。

沈砚正在暗暗可惜,飞驰到跟前,目光扫了一下,一眼看到了召凤。

借着雪光,看得很清楚。

她一身春日海棠红的交领短袄,外罩大敞,蛾眉微蹙,那双淬了冰碴般的丹凤眼也同时斜觑了过来,死死盯着沈砚,苍白唇瓣紧抿成直线,似乎有些慌张,又似乎充满着疑问。

前面受伤的女子披头散发,手中持着绣春刀?

是她的丫鬟?

自己是不是大晚上太困了,受伤了,快死了,产生了幻想。

沈砚唤道:“召凤。召凤。”

这一刻他糊涂了,真的以为是自己伤太重,糊涂了,竟然不收马势,急于翻身下来,然后就滚下马来了。

桃枝穿着刘行知的盔甲和衣裳,但她束发的皂色头巾不知何时散落,凌乱黑发间还缠着枯枝泥雪。

她身上也有伤,本来已经摇摇欲坠,但半点不敢迟疑,冲上来,把一把绣春刀压在沈砚脖子上。

是梦不是梦?

召凤脱口问沈砚:“你不是来杀我的吧?”

沈砚挣扎一下,被桃枝死死用刀别住,他震惊说:“你说什么鬼话,我杀你干什么?你该不是不认识我了吧,你要不认识我的话,你就不是召凤,你是召大人,你老实说,你到底是召凤还是召大人。”

召凤上去捞他一把,是看着他肩膀上冒血,按了一下,发现是伤,脱口道:“你怎么受伤的?”

沈砚说:“别提了。不是一看有人攻打潭柘寺,去救你哥和黑心太子么?结果我们冲进去,见着刘行知了,太子和你哥全跑了,我不知道你也在,我要是知道的话,我第一个冲进去保护你,还真是有缘,还真是,我还以为我受伤太重,是幻觉呢。”

召凤推了桃枝一把,黑着脸说:“放开他……”

桃枝看向他的马:“主子。你先上马,我再放他,你先上马。”

召凤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拉到马匹,翻身上去,她一个小娘子,竟然上马如此利索。

桃枝把沈砚放开。

沈砚看着她去牵马,要跟召凤一起远去,搂着流血不止,因为刚刚射箭,胀疼胀疼的胳膊,不由惨淡一笑。

你咋说吧,我怕流血而死,我跟周全说,我先走,我走哪去了呢?

现在马被她俩打劫走。

我打了头狼,我也带不走了呀……

他坐在地上喘口气,就见召凤手执缰绳,绕在一旁,向他伸出手来。

什么意思?

桃枝惊道:“主子,这人这么脏污,玷污了你呀。”

沈砚喜出望外,用完好的那只手,抓向毙命的狼,问召凤:“能不能把这畜生也带上,多少值点钱?”

召凤用那极傲慢,极不屑的眼神望着他,沈砚想说我兄弟在不远的地方,我把狼给他,我再跟你走……

但是说不出来,他怕召凤不让他同乘了,他浑身毛孔都在欢呼雀跃,邪恶得不想因为一匹狼放弃这次机会。

他起身,召凤牵住了他的手,一用力,把他拽了上去,柔软的肢体,喷香喷香,搂上腰的那一瞬间,沈砚差点认为自己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呼吸都没法呼吸的。

召凤叮嘱桃枝说:“能带上,把他的狼也带上。”

沈砚同情地说:“我看她也受了伤,要不就算了吧?”

召凤反问:“算了,遇到狼她就惊慌失措,你不觉得对她而言,是一次挑战吗?”

挑战呀?

你让你受伤的丫鬟在黑夜中挑战去呀?

怎么觉得召凤这姑娘跟那啥召大人,东宫太子一种货色呢?

他搂着召凤的腰肢,情不自禁地在她耳边说:“她受伤了,你别跟狗皇帝一样刻薄好不好?”

召凤眼神震惊。

她叹一口恶气忍住了。

什么疼呀,流血不止呀,生命流逝的恐惧呀,已经全然不当一回事儿了,沈砚搂着她,心猿意马,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气,只是抱着一团棉花,老觉得不舒服,想有进一步的举动。

召凤也呼吸炙热,缩到他怀里,磕着马小跑,怕自己的丑态落在别人视线里。

终于走远了。

荒野冷风嗖嗖的,然而总觉得自己贴了个大火炉。

看四下无人,她拉上沈砚的胳膊把她包住,呻吟说:“沈铁柱,你告诉我,你是去救我呢,还是去杀我的?”

沈砚愣了一下:“我怎么会去杀你呢。我只是不知道你会在,知道你在,我才不管那个狗太子和召大人呢,一点义气都没有,他们让我表姐换了衣裳代死,人全跑不见了,我给你说,我跟他们一样,我都不带去救他们的,还挨了一箭,差点把命丢在那儿。”

召凤浑身无力,直接瘫软在他怀里,颈部后伸,找他耳鬓厮磨,问他:“你还去救我呀?你还能去救我呀,就你那点本事,你救得出来吗?挨了一箭,现在舒服了吧?沈铁柱,我们去豹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