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狼 作品

第四十四章 谋划(第2页)

周乐天宽慰完自己,心中却又还是觉得隐约的哪里不对劲。

想着想着,周乐天突然一个激灵!

他对声音很敏锐,只要他听过的人,就很容易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就像是隔着墙壁都能确认流云台寺那个姑娘是李婉玉,知道珍宝楼与姨母说话的姑娘也是李婉玉一般,这是周乐天天生的本事。

所以哪怕与李大姑娘曾相见极少,甚至只听过李婉玉在太子面前请罪时说的短短几句话,但是周乐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李大姑娘说话的习惯也变了。

不是语调的变化,而是气息与说话的方式,就如他和来福说的,如今李婉玉说话之前,都会轻轻地压一下气,这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这种细节。

而这种积年累月的习惯,李婉玉之前请罪时绝对没有。

听说她在庄子上过得很是凄惨,被下人欺负,庄子上还有民乱,最后也是她解决的。

许是经历太多,仿佛小死一次,所以字形意变了,小习惯也变了吧?

周乐天想到这里,心中黯然,心想:“也是,连我都变的只能握笔,想来她也是差不多。”

于是在真相的门口兜了一圈,周乐天到底就这么擦肩而过。

而李家还未曾安静,大晚上的,婉蓉和婉淑都在跪小祠堂。

小祠堂素来除了洒扫供香再无人来,加上烛火憧憧上头皆是牌位,不免益发显得整个屋子鬼气森森,吓得婉蓉和婉淑一进门就打了几个寒噤。

两人皆是自小养尊处优,进门的时候还在互相斗气,婉淑责怪婉蓉故意闹头疼回来想吓唬大姐姐,才闹得二人受罚。

婉蓉则是气骂婉淑,说婉淑不也跟着自己一起跑了,有本事怎么不留在原地陪着大姐姐?

吵着架进了小祠堂,丫鬟婆子们一出去,两人顿时吓得收声了。

等到几阵阴寒的穿堂风过去,两人已经吓得抱在了一起。

孙大娘子和崔小娘带着人来的时候,两人看到阿娘,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推开对方就投入了阿娘的怀里。

“快,把衣裳披上。”崔小娘与孙大娘子飞快地把厚袄子抖开,给衣衫单薄的二人穿上,然后又留下了垫的厚厚的蒲团与毛绒外披,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两人脸上都带着对女儿受苦的心疼。

“可怜我蓉儿,还有三姑娘,从小生下来就金尊玉贵的,从未受过这种苦。”一出门,崔小娘罕见地主动与孙大娘子搭话。

孙大娘子心里也火烧着呢,只是面上却带着笑,温声说:“也是她们做妹妹的忘了照顾大姐姐,失了礼数。”

“长幼有序,说破天也该是大的照顾小的,到了咱家倒是反过来了!”崔小娘见孙大娘子虽不接茬,但是神色之中却有压不住的怒意,便凑上前去,轻声说:“大娘子,翻年二月底就是婉淑的生辰了吧?”

孙大娘子疑惑地看崔小娘,不明白她话怎地转到了这里。

“咱家大姑娘还有两个月就要及笄,说起来也确实该定亲事了,听说大娘子给大姑娘相看了好人家?”崔小娘用一种说闲话的语气笑着说。

孙大娘子心中大概明白了崔小娘的意思,想是也烦这个搅家精在家里。

这一刻,崔小娘与她的利益是一致的,孙大娘子便神色一缓,温声带着些苦恼说:“是说了,还是滁州刺史家的唯一嫡子,但是婉玉看着似乎还是

有些看不上。”

崔小娘心中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不是明摆着的事情,这边是太子伴读、京师三品府邸里的赵二郎,英俊潇洒又知根知底,另一边说着好听,但是滁州天南海北的,嫁出去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京,二者相比,她也想把婉蓉嫁在京师面前呢。

但是崔小娘这会子也不是为了关怀素抱不平的,因此眼珠一转,便又更压低声音,轻声说:“听说马公子样貌不错,许是让他们小孩子家家稍微多见面一下,赏个花、散散步……多接触一下,大姑娘许就回心转意了呢?”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奔放大胆,但若是遍请好友与亲人,聚集一堆闺秀与儿郎,再让马公子自己多靠过去献献殷勤,也不出格。

且说的难听些,又不是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若二人私下接触不懂分寸,被人拿住把柄,真闹出什么风言风语,那正好顺水推舟把人嫁过去就是,正好家里清净。

想到这里,孙大娘子便明白崔小娘的意思,觉得不愧是这狐媚子,想的真是阴毒又好用,便点头说:“还是妹妹聪慧。”

两人像是随口在聊天,但是谈笑之中,心中自有默契。

二人说完就分道扬镳,没注意角落值夜婆子眼睛发亮听完全部,等到二人一走,提着扫帚就去了关怀素院子里。

“缺德丧良心的!”丁妈妈得了消息,立刻回禀关怀素,怒声说,“人多眼杂的,她们绝非想办宴会这么简单,这是想害死姑娘啊!”

关怀素在屋里擦脸呢,听到这消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孙萍与崔妙人如此轻松,三言两语就想决定姐姐的未来。

仿佛在对待什么蝼蚁一般。

“赏那妈妈钱。”关怀素冷声说,“妈妈你晚上叫一桌席面,好好请那妈妈吃一顿,让人家看看,帮我办事自有好处。”

“哎。”丁妈妈立刻答应下来,又压低声音破口大骂,“一个丧了良心的骚货,一个没良心的后娘!都是什么缺德玩意儿!姑娘,咱们怎么办?我看老爷还是心疼姑娘的,不如去求求老爷?”

“李大人若是真这么心疼女儿,哪里有之前发霉的棉被和被下人欺负的日子?”关怀素环顾周围,方才与李珺痛哭的样子像是幻觉一般。她眼神发冷,轻声说,“妈妈,这高床软枕、绸缎香笼,不是因为李大人的良心,是因为我自己的本事。求他,没有用。”

“就是。”柳叶也点头,说,“要不是他怕苛待姑娘的事情传的满京皆知,哪里会在乎咱们的死活?”

“那咱们怎么办啊?”丁妈妈焦急地说,“难道姑娘便就这么嫁去滁州?”

“当然不行。”关怀素轻声说,“上回让跛三去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跛三叫了两个干练人去庄子上,查陈妈妈那女儿了。”丁妈妈闻言立刻说,“前日说是有眉目了,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该回来了。”

“好。等他们回来,即刻让他们去查一查马修文的底细。”关怀素冷声说,“那马修文举止轻浮放浪,马夫人又行为古怪,我次次冒犯,她却不以为忤,只想着推进婚事,此事绝对有古怪。”

柳叶也点头,说:“真有那么好,她怎会便宜咱们!”

如此安排好,关怀素便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