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山 作品

第32章 洞府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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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潭粘稠的暗红水面,倒映着洞顶垂落的惨淡幽蓝冰光,将断魂崖底染成一片死寂的幽冥之色。,微.趣~小`税_ ¨已^发*布_蕞*歆′璋/洁!硫磺焦臭、浓烈血腥与岩石熔化的刺鼻气味,如同厚重的裹尸布,沉沉压在昏迷的兄弟二人身上。

徐清玄伏在冰冷的岩石上,脸颊紧贴着弟弟焦黑冰冷的臂膀,气息微弱得几近于无。鬓角新添的灰白发丝被血污黏在额角,腰腹间那条染血的牛皮带深深勒进皮肉,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乌青。他左手腕脉处,那道为施蛊割开的伤口己不再流血,只留下一道翻卷的暗红裂口,边缘皮肤透着失血的苍白。识海中,血色空间符印裂痕遍布,黯淡无光,每一次微弱的神魂波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维系着他最后一丝生机的,是怀中那枚灰暗的阴阳玉佩,以及通过共生蛊魂印传来的、来自弟弟体内的微弱搏动。

徐清锋的状态稍“好”,但也仅仅是脱离了彻底的死亡线。他仰躺着,胸膛极其缓慢地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杂音。皮肤上的焦黑碳痕并未消退,右臂的魔种黑纹蛰伏在焦皮下,搏动微弱,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最致命的仍是丹田——那里如同一个被彻底炸毁的深渊,只有一点由兄长寿元和共生秘术强行点燃的翠绿魂印,在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极其微弱、极其顽强地搏动着,艰难地汲取着维系这具残躯的生机。

“哗啦…哗啦…”

粘稠的血潭水被搅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压抑的喘息和拖拽重物的摩擦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那两个被拍进血潭的血狼帮炼气后期匪修!他们挣扎着从污浊的血水中爬上了岸,浑身裹满暗红的粘稠血浆和内脏碎块般的腐殖质,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恶鬼。一人拖着一条明显折断的腿,另一人半边脸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颧骨。浓烈的血腥味和垂死野兽般的凶戾气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咳…咳咳…妈的…那两个小杂种…害死老子了…” 断腿的匪修咳出带着血沫的潭水,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瞬间锁定了岩石旁昏迷的兄弟二人。

“还…还活着?” 脸被毁容的匪修声音嘶哑,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烁着贪婪与劫后余生的疯狂,“老大跑了…那怪物被封回去了…哈哈…天不绝我!那小子身上…肯定有宝贝!那枚玉佩…”

贪婪压过了恐惧和伤痛。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掠夺的欲望。他们挣扎着,拖着残破的身躯,如同两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朝着岩石旁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踉跄逼近!湿滑的暗红岩石上,留下两道混杂着血水的污浊拖痕。腰间残破的武器——一柄淬毒的短匕,一把豁口的弯钩——被他们死死攥在手里,刃口反射着洞顶幽蓝的冷光。

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昏迷兄弟的咽喉。

就在那断腿匪修狞笑着,举起淬毒短匕,狠狠刺向徐清玄后心的刹那——

嗡!

徐清玄怀中那枚灰暗的阴阳玉佩,以及徐清锋左肩那道黯淡的印记,毫无征兆地同时爆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共鸣!两道灰白色的光晕瞬间透体而出,如同被巨大威胁刺激的本能示警!

这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两个匪修动作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几乎在同一瞬间!

“嗬——!”

原本气息奄奄、仰躺着的徐清锋,喉咙里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并非往日的清明或暴戾的雷火,而是一片混沌的、交织着银白雷光与深邃暗紫的漩涡!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守护至亲的狂暴意志,混合着丹田内那点翠绿魂印被生死危机刺激而强行榨取出的最后力量,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彻底惊醒!

他焦黑如炭、布满龟裂魔纹的右臂,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毒蟒,带着刺耳的筋肉撕裂声和骨骼摩擦的“咔咔”声,猛地向上挥出!五指如钩,皮肤下残余的、被共生蛊引燃的暗紫色雷光骤然亮起,缠绕在焦黑的手臂上,狠狠抓向那刺落的淬毒短匕!

噗嗤!

焦黑的五指,精准地、死死地攥住了锋利的匕刃!剧毒腐蚀皮肉的“滋滋”声瞬间响起,焦黑的皮肤被割裂,露出下方暗红搏动的魔纹和森白的指骨!毒液混合着黑血顺着指缝淌下。+x-k,a¢n+s¢h-u+j_u?n+.~c\o¢m^但徐清锋仿佛感觉不到痛苦,那混沌的瞳孔死死锁定匪修惊骇的脸,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咔嚓!”

淬毒的玄铁匕刃,竟被他徒手捏得寸寸碎裂!

“啊!” 断腿匪修惨叫一声,虎口崩裂,被巨大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

“怪物!” 另一个毁容匪修亡魂皆冒,仅剩的独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上同伴和什么宝贝,手中豁口的弯钩胡乱向前一挥,转身就想逃!

迟了!

徐清锋捏碎匕首的右手去势不减,带着碎裂的毒刃和淋漓的黑血,如同破城巨锤,狠狠轰在断腿匪修仓促架起的

双臂上!

“嘭——!”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爆响!断腿匪修的双臂如同脆弱的枯枝般瞬间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数丈外一块尖锐的暗红岩石上,脊柱发出恐怖的折断声,哼都没哼一声,便彻底没了声息。

而徐清锋,在爆发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后,瞳孔中的混沌雷光瞬间熄灭,那强行凝聚的最后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喷出一大股带着细小内脏碎块和诡异冰碴的暗紫色污血,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上。刚刚睁开的双眼再次紧闭,气息瞬间跌落谷底,比之前更加微弱,皮肤上的焦黑碳痕似乎更深了,丹田内那点翠绿的魂印也剧烈摇曳,光芒黯淡下去。

那毁容匪修被这凶悍绝伦、同归于尽般的一击彻底吓破了胆,连滚爬爬,拖着伤躯,头也不回地尖叫着扑向远离岩壁的黑暗深处,很快消失在浓重的血雾和嶙峋怪石之后。

断魂崖底,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血潭水缓慢翻涌的汩汩声,以及徐清锋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伏在弟弟身边的徐清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共生蛊魂印传来的、源自清锋体内那骤然爆发又瞬间跌落的剧烈波动,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他昏沉的识海。

“清…锋…” 一个破碎的气音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他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而晃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弟弟倒在岩石上、气息微弱的身影,以及那只攥着匕首碎片、皮开肉绽、流淌着黑血的焦黑右手。

不远处,血狼帮匪修扭曲的尸体和刺目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昏迷时那电光石火间的惨烈。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后怕,瞬间攫住了徐清玄的心脏。共生蛊的联系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弟弟此刻的状态——油尽灯枯,魂印摇曳,丹田深渊中那点生机之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比之前更加凶险!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牵动全身伤口,徐清玄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撑起半个身体。他颤抖的手摸索着,从内袋掏出最后两颗仅存的、品质低劣的回气丹,毫不犹豫地塞进自己和清锋口中。丹药化开的微弱暖流在冰冷的经脉里艰难流淌,聊胜于无地滋润着近乎枯竭的身体。

他染血的手指死死抠进岩石缝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识海撕裂般的剧痛。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死死钉在崩塌岩壁底部,那道被炎蜥最后挣扎和混沌破雷枪余波彻底暴露出来的幽暗缝隙上!

缝隙深处,那抹温润的玉白色光华,在血腥与黑暗的背景中,如同溺水者眼中唯一的浮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渺茫的希望。

古修洞府…那是唯一的生机!

徐清玄深吸一口冰冷刺骨、混杂着浓烈血腥与硫磺气息的空气,压下丹田旧伤和识海崩裂的剧痛。/x.i~a\o′s?h`u′o\z/h~a+i+.¢c¢o,m^他解下腰间那条深勒入肉的牛皮带,忍着皮肉被撕开的痛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昏迷不醒的徐清锋艰难地翻转过来,背在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背上。弟弟冰冷的身体紧贴着他,焦黑碳化的皮肤摩擦着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剧痛。腰腹间没了牛皮带的束缚,旧伤处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本就污秽不堪的丹徒青衣。

每一步,都沉重如同背负山岳。脚下是湿滑的暗红岩石和粘稠的血潭边缘污水。丹田的剧痛、识海的眩晕、失血的虚弱,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他的意志,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不能…倒下…” 他咬着牙,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腥甜的血味在口中弥漫,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染血的手指死死扣住前方凸起的冰冷岩石,支撑着身体,拖着弟弟,朝着那道散发着玉白微光的幽暗缝隙,一寸寸地挪去。

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如同跨越生死天堑。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鬓角不断滚落,滴在清锋焦黑的脖颈上。背后,清锋微弱的呼吸如同游丝,时断时续,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徐清玄紧绷到极致的心弦。

终于,他挪到了缝隙前。

刺骨的寒气,比血潭的冰冷更加凝练、更加纯粹,如同实质的冰流,从狭窄的缝隙深处汹涌而出,瞬间穿透了单薄的衣物,冻得他几乎失去知觉。这寒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精纯的草木清苦之气,与外面血潭的腥臭硫磺味形成天壤之别。

缝隙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边缘覆盖着厚厚的、深紫色的、散发着浓烈腐殖质气味的苔藓。徐清玄没有丝毫犹豫,背着弟弟,侧身挤了进去。

黑暗,瞬间吞噬了外界所有惨淡的光线。只有前方深处,那抹温润的玉白色光华,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缝隙内狭窄曲折,湿滑冰冷的岩壁紧贴着身体,寒气无孔不入。脚下是倾斜向下、布满湿滑冰晶的崎岖小径,稍有不慎便会滑入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