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余烬·新生·抉择之渊(第2页)
这个念头带来的震撼和荒谬感，几乎压垮了小七虚弱的神经。他们…是灭世的恶魔，还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坏者？
“呃…”一声压抑的痛苦**从小七喉咙里溢出，打断了她的惊骇。左腿断口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翠金的愈合光芒似乎在刚才剧烈的精神冲击下波动了一下。她低头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断口处，新生的血肉在翠金光芒下顽强地生长着，但在那粉嫩新生的皮肤边缘，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绿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悄然浮现！一股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冰冷粘稠感，顺着那丝纹路，悄然刺入她的神经！污染残余！深渊的碎片！它没有被彻底清除，它潜伏了下来，此刻正试图侵蚀新生的血肉，顺着与弥迦之子的连接，反向渗透！
几乎是同时，掌心下紧贴的翠金符号猛地一颤！温润的光芒瞬间变得尖锐，一股强烈的排斥与净化意念涌出，狠狠撞向那丝新生的暗绿！婴儿的虚影在光晕中不安地扭动起来。
【…污染…残留…侵蚀…载体…危险…】断断续续的意念充满了警惕和一丝…慌乱。
小七脸色煞白，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成了污染的载体？她和弥迦之子千辛万苦才净化了贝塔枢纽，现在自己却成了新的污染源？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的刹那，下方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一点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幽蓝光芒，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是那截裁决者的残骸！
它静静地躺在老k倒下的地方不远处，焦黑的枪身早已失去了所有灵性，如同最普通的废铁。但就在刚才小七体内污染残余被引动、弥迦之子发出排斥波动的瞬间，它那断裂的枪口处，一点微弱到极致的幽蓝光芒，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唤醒，挣扎着亮了起来！光芒一闪即逝，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冰冷锐意！
小七浑身一震！林夜的烙印！那冰冷到极致的秩序意志，即使只剩最后一点残渣，也本能地锁定了她体内新生的污染！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小七混乱的意识。裁决涅槃…贝塔枢纽的最终净化协议…林夜的秩序烙印是核心引信…而载体…
她低头看向自己断腿处那丝蠕动的暗绿，又看向掌心温润搏动却又带着警惕的翠金符号，最后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截彻底沉寂的裁决者残骸。
载体…意志…融合…净化…
贝塔枢纽的协议，指向的是污染源核心。而现在，污染源就在她自己身上！
“不…不行…”小七下意识地摇头，琥珀色的猫瞳里充满了恐惧。那种三股力量在体内疯狂撕扯、几乎将她彻底湮灭的痛苦记忆瞬间复苏。再来一次？以她现在油尽灯枯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那会彻底摧毁她，甚至可能波及到与她紧密相连的弥迦之子！
【…驱逐…隔离…危险…】弥迦之子传递出更清晰的意念，翠金的光芒收缩，形成一层更凝练的光膜包裹着小七，试图隔绝那丝暗绿污染与她身体的深层连接。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污染如同跗骨之蛆，正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新生的血肉和连接的光膜。
驱逐？隔离？小七看着那丝在翠金光膜下依旧顽强蠕动的暗绿，一个冰冷的事实砸在心头：以她自己的力量，以弥迦之子新生的力量，根本无法彻底清除这源自织渊本源的深渊污染残余！它是活的，它潜伏着，它会像毒瘤一样生长，最终彻底污染她，并通过她，污染弥迦之子，污染这刚刚复苏的贝塔枢纽！
要么被污染慢慢吞噬，同化为深渊的一部分；要么…再次拥抱“裁决涅槃”，以自身为熔炉，进行一场九死一生的自我净化！
没有第三条路。
小七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她的咽喉。她想起了明黑城混乱的街道，想起了老k布满油污却总带着算计笑容的脸，想起了磐石如山岳般挡在前方的背影…还有林夜那双在狙击镜后冰冷沉静的眼眸，夜魇那狂暴如龙的金色竖瞳…
活下去…火种…未来…
“老k…”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无声的呢喃。那个总是骂骂咧咧、利益至上却总在关键时刻推她一把的老狐狸，用生命把她送进了这里，把弥迦之子送到了贝塔核心面前。他就倒在那冰冷的金属地上，义眼的红光彻底熄灭，带着洞悉了最深黑暗后的死寂释然。
他的牺牲，不该被辜负。磐石的牺牲，也不该被辜负。
一股滚烫的、混杂着绝望、不甘和最后疯狂的力量，猛地从她残破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
琥珀色的猫瞳深处，那几乎熄灭的金色火焰，轰然重燃！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本能，而是主动点燃的、带着玉石俱焚决绝的意志之火！
她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抬起了自己紧握着翠金符号装甲板的左手。手臂沉重得如同拖着山岳，断腿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的目光，不再看向那丝蠕动的暗绿污染，而是死死盯住了下方地面上，那截彻底沉寂的裁决者残骸。
“林夜…”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借我…你的…枪…”
她的意志，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最后的疯狂与决绝，狠狠撞向掌心紧握的翠金符号！这一次，不是请求保护，而是命令！
【…连接…引导…目标…下方…武器烙印…】她的意念狂暴而清晰，指向那截残骸！【…融合…力量…载体…是我！】
翠金符号猛地一颤！婴儿的虚影似乎感受到了她孤注一掷的决绝，温润的光芒瞬间变得炽烈而主动！一股强大的平衡之力顺着她的意志，如同奔腾的江河，狠狠冲向下方！
嗡！
裁决者残骸的断裂枪口处，那点微弱的幽蓝光芒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燃！一股冰冷、锐利、纯粹到极致的秩序意志，带着林夜烙印最后的不屈与锋芒，被翠金之力强行唤醒、引导，逆流而上！
轰——！
两股力量——翠金的平衡引导与幽蓝的秩序锋芒——在小七高举的左臂内，再次轰然交汇！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断腿处新生的血肉在能量冲击下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翠金光芒！皮肤下的图腾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热刺目，几乎要透体而出！
“呃啊啊啊——！”小七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半空中剧烈地抽搐、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砸中！七窍中渗出混合着血丝的淡金色与幽蓝色能量流！
贝塔枢纽空间中，那缓慢流淌的翠金色脉动光辉似乎感应到了这狂暴而危险的自我净化进程，猛地一滞，随即发出更加低沉、更加急促的嗡鸣，如同紧张的脉搏。整个空间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一瞬，所有的能量流都隐隐指向了悬浮在半空、正承受着非人痛苦的那个渺小身影。
自我点燃的裁决涅槃，已然启动。生与死的界限，在她撕裂的惨叫与狂暴的能量光芒中，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