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雪夜利刃(第2页)

他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了家乡冬日暖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士兵,脸上带着疲惫和冻伤的痕迹,叹了口气:“是啊,听说广岛湾的牡蛎……唉,前线打成这样,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吃。”

他压低了声音,“山田君昨天运伤兵回来,说独石口那边的山都快被血染红了,联队伤亡很大,补给也越来越难送上去……”

“八嘎!”一声严厉的呵斥打断了他们的低语。

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兵曹长从阴影里走出来,眼神凶狠地瞪着那两个士兵,“身为帝国军人,不思为天皇陛下尽忠,竟敢散布动摇军心的懦弱言论!

前线的勇士们正在为圣战流血牺牲,我们守卫物资,责任同样重大!

这点寒冷算什么?想想日俄战争时,前辈们在满洲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如何奋战!武士道精神在哪里?挺起你们的胸膛来!”

新兵和年长士兵被吓得一哆嗦,立刻挺首身体,大声应

道:“嗨依!曹长教训的是!”

但眼底深处那抹对家乡的思念,却无法被这声呵斥彻底驱散。

曹长哼了一声,裹紧大衣,继续他的巡逻,沉重的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孤寂。

大滩镇除了风声和巡逻队的脚步声,一片死寂。大部分日军士兵都蜷缩在相对暖和的营房里,疲惫和严寒消磨着他们的警惕。

他们都认为,在这茫茫雪原的深处,在帝国大军的身后,是绝对安全的。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雪原深处,一柄利刃正撕裂夜幕,悄无声息地刺向大滩镇的心脏。

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在起伏的雪丘间沉默前行。

这是宋哲元将军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此刻战马的口鼻被特制的厚布罩住,只露出警惕的眼睛,喷出的白气被寒风瞬间扯碎。

马蹄上包裹着厚厚的毛毡和草编,最大限度地消除了蹄声。

马背上的骑兵,从头到脚包裹在加厚的灰色棉军大衣里,外面还罩着白色的伪装斗篷,与雪地融为一体。德制m35钢盔下,只露出一双双坚定而冰冷的眼睛。

他们背着毛瑟步枪,马刀用布条紧紧缠在刀鞘上,防止反光和结冰。

寒风穿透一切,但严密的防寒准备让他们保持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机动性。数千骑兵在雪原上铺开,如同无声涌动的白色浪潮,目标首指滩头镇的侧翼。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远处的闪电河冰面上,传来一阵低沉而压抑的、不同于风吼的轰鸣。

一支钢铁洪流正碾过侦察兵口中那梆硬的冰层。打头的是几辆涂着冬季迷彩、线条略显方正但充满力量的二号坦克。

履带包裹着防滑齿,沉重地压在厚实的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嘎吱声,冰层在巨大的压力下轻微呻吟,却坚如磐石。

紧随其后的是一些轮式和半履带装甲车,同样做了防寒伪装,车身上覆盖着积雪。

车内的士兵穿着厚厚的羊皮袄或加绒军服,戴着护耳棉帽,脸上涂着防冻膏。坦克和装甲车的引擎盖上加装了额外的防寒罩,排气管喷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短暂的白烟。

车灯全部熄灭,驾驶员依靠微弱的星光指引方向。钢铁履带和车轮碾过冰面,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记,又迅速被新雪覆盖。

冰冷的钢铁、低沉持续的引擎轰鸣,在寂静的雪夜里凝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

风雪依旧在呼号,试图掩盖一切声响。大滩镇昏黄的灯光在远处若隐若现。

而雪原上,白色的幽灵骑兵与沉默的钢铁巨兽,正从两个方向,将致命的绞索,无声地套向猎物的脖颈。

大战前的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