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第2页)
何况,若雷神鼓对他生效,也未必不会伤害到明河,毕竟这具身体目前是他们共有的。
等等,封印?
应淮序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希望——一方雪界。
一方雪界上有师尊留下的禁制,若是受到致命攻击就会将攻击者封印进去。
他已是化神期修为,也有几分造境能力,将师尊留下的禁制改一改,让它只封印神魂而不留下身体,这样就可以将二者剥离开。识海化境中可以凭空造物,魔尊既然喜欢身体,那就自己捏一个。
终于想出办法来,应淮序心中松快许多。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让魔尊对他使出致命的攻击——
只要豁得出去,倒也不难。
应淮序唤出剑灵,极为认真地祝福道:“我需要你和我演一场戏。”
他安排的这出大戏十分简单,具体剧情就是应淮序想方设法逼魔尊对自己出手,两人打起来时他主动往魔尊剑上撞。剑灵则看准时机,在应淮序撞上来那一刻往剑刃上灌输致死量剑气。
这计划看似冒险,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师尊出品必属精品,不需要考虑质量问题,所以一方雪界上的禁制一定会在那一瞬间启动,将魔尊的游魂封印,将致死的剑气化解。
应淮序打定主意,还没来得及施展计划,就被魔尊带到虞渊深处一幢小竹楼。
他似乎对虞渊很熟悉,尽管这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他还是精准无误地找到了水泽畔的那处小楼。
年久失修的小屋摇摇欲坠,修复如新对他们不过是一个术法的事情,魔尊却非要自己看来新鲜木料修葺。应淮序心中的计划翻来覆去倒腾了近百遍,才终于进了竹楼的门。
终于和魔尊面对面坐下,应淮序忍耐了一会儿,状似无意间提起:“魔尊为一个预言心甘情愿困守银河多年,此情真是感天动地。不知道是何人做出的预言,能让堂堂魔尊也如此执着于其中?”
魔尊笑而不语。
应淮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道:“莫非是天机宗那位从不出世的宗主?无人见他算出一卦,可天机宗上下都奉他为天下卦修之最。”
“若不是天机宗主的话,难道是莲月尊者?尊者修佛法,对尘缘应当颇有见解。说起莲月尊,我知道魔尊和他素有旧交,魔尊可知他究竟以何入道?我也曾见过尊者几次,虽说做佛修打扮,身上却不乏凛凛剑意。”
“我和他不过各取所需,算不上熟悉。”
“连魔尊都看不穿吗?说起来,魔尊因魔剑被奉为魔界之主,我却还从未曾见过您的剑法。”
拐了好几个弯终于拐到主题上,应淮序顾不得是否生硬,话说出口因为心中有鬼而难以抑制两颊泛红。
魔尊深沉的直视更叫他紧张,害怕自己的想法被看破。
“区区魔剑而已,不敢真君的清规剑相提并论。”
“魔尊说笑了,您因剑受封尊位,剑法定然比我高妙许多。”
“真君此言差矣。一把好剑应当是一个永不背叛的朋友和亲人,而非时时刻刻需要提防它噬主的对手。”
应淮序讶异:“魔尊竟然会这样想?”
“很奇怪吗?真君为何觉得奇怪?”见应淮序不答,魔尊继续道,“真君是觉得我乃天煞孤星,故而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只要永生就好了?”
应淮序仍旧没说话。他眨了下眼睛,意思很明显:难道不是吗?
魔尊苦笑一声,很快脸上神情又开始变得漫不经心。
“我的确不需要亲朋好友,但是我需要爱人。还望真君怜惜,一解我相思之苦。”
应淮序这次做足了准备,憋着坏反唇相讥:“魔尊方才说自己的剑不如清规,不知和决真剑相比又如何呢?”
他目不转睛地直视魔尊陡然变得犀利的眼睛。
“和沉风剑相比,又如何呢?”
说罢,他收了咄咄逼人的架势,柔和一笑:“在他们面前,我与清规都自愧弗如。魔剑不如清规,想来也比不上此二剑吧?”
无人能把幼时受的虐待一笑置之,便是魔尊也不能。这是世界为他设定的烂泥,他注定一生都要扎根其上,怨之恨之却又不得不以之为生。
饶是七寸被人狠狠拿捏,面前的人仍旧面色平静。
“真君真是毫不饶人。”
见他想轻轻揭过,应淮序趁热打铁:“魔尊为何避之不答?魔尊在两位座下修习多年,难道没得到一星半点真传?”
“真君心知肚明。”
见他仍旧不为所动,应淮序又加了一把火。
“我还未曾与魔尊交过手,不知魔尊剑招是何模样。您憎恶决真子与林沉风,曾立誓与玄度宗望舒宫一刀两断,可这也不过是您一张嘴自己说说罢了。您在魔族能有今天这个地位,难道就和两位师长没有任何因缘吗?魔尊弑师之前,心中真的半分愧意也没有吗?”
就算是应淮序自己都觉得这话颇为过分。把苦难扭曲成磨炼,是从古至今都通用的谎话。
面前人额间浮现黑色竖纹,应淮序还来不及高兴,那黑色剑纹又瞬间隐匿下去。
“真君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嘴角浮出微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我偏不如真君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