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月光(第2页)
王栩文沉默几秒,问:“……那小白?”
林杳咬了下嘴唇:“也不考虑他,过段时间他就要歇火了,你以为他能坚持多久?”
她从不认为沈郁白会很认真。
就像玩赛车、打游戏一样,学会了就觉得没意思了,只是三分钟热度,觉得得不到的最好。
在沈郁白把她摸透的同时,林杳也大概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
她低了低眼。
王栩文抽了下鼻子:“那我心理还平衡点,至少他跟我一样。”
林杳突然张了嘴,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一句:那怎么能一样?
你没有专程给她抓过晴天娃娃;没有背着她上钟楼看过月亮;没有陪她过过难忘的生日;没有给在夜里给她唱过歌、念过诗;没有为她冲进过巷子里跟人打过架。
你跟他怎么会一样。
林杳不相信沈郁白会喜欢她很久,那个人顶多是有点上头,过几天就会觉得没劲了。
但沈郁白为她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还是记得的,毕竟长的是人心,不是铁做的。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头滚过一遍,又吞咽了下去。
前面的白柠看了眼时间,惊呼着:“这么晚了,各回各家吧。”
林杳点了头,几个人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白柠他们坐地铁,林杳坐公交就能回去。
她路过了刚才待过的长椅,视线停留了一会儿,听见路边有人叫她:
“结束了?现在能跟我回去了?”
她的指尖轻轻动了下,慢慢回了头,看见沈郁白边上搁着两个头盔,少年自己两腿敞着,坐在边上的花坛上,摩托车还停在原地。
树影裹在他身上,风灌进他的衣服里,乌发也被吹得很乱。
沈郁白漫不经心地理了一下,站起来,往她脑袋上戴了个头盔,两只手的温度很凉,不知道在这儿吹了多久的风,唇色变得淡。
他伸了手指,把林杳被头盔压住的头发挑出来,手指边缘蹭过林杳的脸,有些糙意,应该是常年摸方向盘的缘故。
这个点,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她有些微怔,开口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沈郁白坐回摩托车上,声音低,沉沉的:“没为什么,就是觉得今天晚上的风还挺舒服的,用摩托车载你回去,让你也感受一下。”
他的手搭上摩托车车把,低下了腰。
“知道这个理由挺扯淡的,你听听就成。要是还不愿意上车的话,那就把车扔这儿,我跟你一块儿走。”
为什么?
他应该三分钟热度,跟她吵架吵得那么凶了,她的话也说得挺重了,按沈郁白的性子,应该早就回家了。
为什么还要在这等她,况且她还不一定会从这里经过,沈郁白到底能等到什么?
她身子没动,嗓音压了压:“你怎么确定我会从这里走?”
“自己跟自己打了个赌。”沈郁白轻轻说,“我说,要是你十一点前不从这里走,那我就回家,不再烦你了;要是你在那之前来了,我就再坚持一会儿。”
树叶被风吹出了沙沙声,一阵又一阵,电线杆上停了寥寥几只鸟,歪着脑袋到处看,路灯下聚集的都是飞蛾,灯光晃来晃去。
沈郁白的声音也在路灯底下晃:“林杳,我不喜欢思考,思考不出结果的事,就交给天意,天意让你来了,所以我就再坚持一会儿,暂时不服输了。”
他最后看向她,沉静问:“上车吗?”
林杳盯着他的眼睛,又别开,擡步跨上他的后座。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了一路,中途等红绿灯的时候,林杳听见他跟自己说:“你刚刚跟我说的事,我想过了,我确实有点不尊重你跟你朋友了。”
“抱歉,我没交过像你跟她们那样要好的朋友,可能是我把这件事看得太轻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在仰视林杳的,因为她有很多自己没有的东西。
一腔孤勇,正义得不得了,把别人对自己的情谊看得比命都重要。
沈郁白觉得,也许是他没有像林杳一样坦荡的真心,所以交不到像白柠那样纯粹的朋友,也因此把友情看得很轻。
可林杳跟他不一样,他不该用自己的准则去为她做判断。
林杳的手蜷了蜷,微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那你能不跟我吵了?”
“嗯。”
林杳回完以后,又觉得累起来,也许她跟沈郁白差不多,也不善于思考人情世故,于是她问了:“那沈郁白,我不跟你吵,我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你?”
“我想把你当朋友,可你说你不,那我要把你当什么?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车快开到家了,驶进了小路上,视线变得黑起来。
沈郁白没应声。
林杳在心底想,你为什么还没放弃,你还要坚持多久?
你要是放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