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猫大王啊 作品

第361章 旗不落,账不休(第2页)

有人提着算盘,有人抱着旧账本,更多人空手而来,只为亲眼看看——那场传说中的“账审”,是否真能审出天理。

而陈子元立于高阁,望着远方雪线尽头。

他知道,贾诩残部的“火政总图”正在破雪而来,那图中藏的,或是燎原之火,或是拨乱之钥。

但现在,他只需等一场开庭。

等一场,让天下人看清——

算盘声,为何比战鼓更震人心。日中鼓响,郡学正堂前人山人海。

百姓自晨起便陆续聚来,有的提着家中尘封多年的旧账本,有的抱着孩子,只为亲眼看看“账审”究竟为何物。

郡学门前的青石阶已被踩得发亮,连屋檐下的瓦当都仿佛凝着屏息之声。

胡烈立于庭前高台,身披素袍,腰束木尺,身后是十名账塾老兵组成的“执律班”,人人不佩刀兵,只捧竹卷与算盘。

他展开卷宗,声音沉稳如钟:“提审‘黑水坡火油协济税’虚征案,溯查十年税流,以格算溯源格反推收支脉络。”

话音落,黄琬之亲自带人抬上三具沙盘模型,分别标示军需调度、地方赋税流向与豪强田产扩张路径。

她指尖点动,格算珠链翻飞,一道由千百条细线交织而成的资金暗河,在众人眼前缓缓浮现——那本应用于打造火器、修缮城防的“火油协济税”,竟在三年前便被拆分为十二笔“转运补款”,经由三个早已注销的虚设账目,最终流入金城崔氏、魏氏等豪族名下,购得良田三千余顷。

“税出于民,却归于私囊。”胡烈声音陡然拔高,“十年之间,百姓多缴三成火油税,而军中无一车火油入库!此非欺民,何为?”

台下哗然。

有人攥紧拳头,有人低声啜泣。

一个老农颤声道:“我儿死在陇西运油道上……说是遭羌骑劫杀,原来……原来油根本没运出去!”

就在此时,鼓声骤起!

十余名蒙面汉子撞开人群,冲至庭前,肩扛麻布包裹,重重摔地。

三具焦尸横陈于众目睽睽之下,皮肉焦裂,衣衫尽焚,只余残布片片。

“这是你们的粮官!”为首者嘶吼,眼中血丝密布,“烧了粮仓还想审账?天理何在!”

人群骚动,四散推挤,守卫欲上前制敌,却被胡烈抬手拦下。

他缓步上前,亲自蹲下,揭开蒙布——

尸身尚温,皮肤未完全碳化,焦味中竟透出一丝生肉气息。

更诡异的是,三人腰间皆佩“账牒”,但服饰非官制,反似流民粗麻,脚上甚至无履。

胡烈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

消息几乎同时传入陈子元府中。

李息伏案低语:“尸体未冷,焚烧时间不足两个时辰,绝非昨夜渭源之役所亡。”

陈子元端坐案前,手中《财政密策》轻轻一合,眸光如电:“此乃栽赃,欲乱账庭。”

他当即下令:“召黄琬之携‘印泥显影册’赴庭,查验账牒真伪;命王伯安调取金城旧档,比对指痕。”

黄琬之疾步入庭,取出特制印泥册,以药水轻涂三具尸体腰间账牒。

刹那间,纸面遇光泛蓝,赫然浮现出一个朱红“虚”字——伪牒验明!

王伯安亦带人呈上比对结果:为首死者右手拇指残留墨痕,经格算比对,与金城杜预旧部“夜巡签押档”中一名死士完全吻合。

“杜预已亡三年,其部早散。”黄琬之冷声宣判,“今其死士重现,手持伪牒,抛尸庭前——此非劫粮余党,而是蓄意搅乱公算之贼!”

真相大白,群情激愤。

百姓怒吼声起,有人取火把,将三具伪尸当众焚毁。

一名老妇捧出家中红票,颤声高呼:“我们信的是账,不是火!”

刹那间,数十面“公算旗”自人群高高擎起,迎风招展,如血浪翻涌,直入郡学正堂。

而城外荒坡,风沙渐起。

一匹无主战马缓缓倒地,口吐白沫,鞍上绑着半幅烧焦的令旗,残布上“西盟账议堂”五字依稀可辨,下方“税免三载”四字已被火焰吞噬大半,唯余焦痕如咒。

风卷黄沙,即将掩埋这无声的讯号。

府中,黄琬之彻夜审阅“伪尸案”卷宗,烛火摇曳。

她忽停笔,凝视其中一名死士随身账牒的纸缘——纹理细密,泛着淡淡朱丝光晕。

这纸……她眉心微蹙,指尖轻摩,低声自语:“怎会与成都特供的‘红票母印纸’,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