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火烧山坡,水淹敌军(第2页)
徐庶望着那队“溃兵”消失在晨雾里,转身对亲兵说:“点两千轻骑,跟我去莎车。”他解下外袍系在马背上,露出里层染血的中衣——那是昨夜为了赶制火攻图,被烛火烧破的。
莎车城的哭喊声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
马忠倚在女墙上,左手捂着肋下的刀伤,右手还攥着半截断矛。
他脚下堆着七具贵霜兵的尸体,最上面那个的喉咙被他用牙咬开的,血沫子还沾在他络腮胡上。
“郡守!”李四从垛口探出头,脸上的血痂裂了道缝,“南边有马队!旗号……旗号是汉家的!”
马忠猛地直起身子,肋下的伤疼得他倒抽冷气。
他眯眼望去,晨雾里果然飘着熟悉的玄色镶边旗,当先那匹青骓马上,骑者的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是徐元直!
“杀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城墙上的残兵们突然爆发出嚎叫,有个老兵举着烧火棍冲下楼梯,被尸体绊了个跟头,却笑着爬起来继续砸向登城的贵霜兵。
马忠摸了摸腰间的虎符,那是王铁牛断气前塞给他的。
他扯下脖子上的血巾,蘸着城下贵霜兵的血在墙上写了个“杀”字——这是他答应王铁牛的,要让所有害他娶不成春娘的人,都给他陪葬。
“麻拓将军!汉军援军到了!”
城下突然传来惊呼。
马忠探头望去,那个总爱用弯刀挑百姓下巴的贵霜偏将麻拓正骑在马上,弯刀上还挂着个姑娘的耳环。
他刚要下令撤退,斜刺里冲来个扛着石磨的庄稼汉——是东市卖羊肉的牙库甫,他媳妇昨天被麻拓当街砍了。
“狗日的!”牙库甫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他抡起石磨砸向麻拓的马头,石磨擦着麻拓的头盔飞过去,把那匹枣红马砸得脑浆迸裂。
麻拓摔在地上,刚要爬起来,牙库甫已经扑上去,用石磨的棱角抵住他咽喉:“我媳妇怀了双胞胎,你赔!”
石磨下压出细碎的声响。麻拓的腿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将军死了!”
“跑啊!”
贵霜军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扔下兵器往城外涌。
马忠看着他们互相践踏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笑声惊飞了城楼上的乌鸦,也震得他肋下的伤又渗出血来。
徐庶赶到时,莎车城的晨雾正被阳光撕开。
他在城门口勒住马,看见牙库甫还蹲在地上,石磨压着麻拓的脑袋,双手像筛糠似的抖。
有个小丫头捧着碗热粥凑过去,他却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直到那丫头喊了声“爹”,才突然把她抱进怀里,哭得肩膀直颤。
“收尸,埋了。”徐庶对亲兵说,“活下来的百姓,每家发三斗米。”他摸出怀里的军报,上面是用炭笔写的:“疏勒已下,叛国者尽诛。无雷、休徇王庭起火,王族北逃。”
他把军报递给马忠时,注意到对方铠甲下渗出的血已经把腰带染成了深褐色:“你该歇着。”
马忠扯下腰带扎住伤口,血立刻洇湿了新绑的布:“歇?等西域全插满汉旗,老子再歇。”他指了指西边,那里的天空蓝得刺眼,“徐军师,休徇王庭的金顶还没烧呢。”
徐庶望着西边的方向,风里有股淡淡的沙枣花香。
他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这是陈子元去年送的,雕着“谋定”二字。
突然有快马从东方奔来,骑手的斗篷上沾着洛阳的雪:“军师,陈先生急召,新年之后首开军机会议。”
徐庶捏着火折子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莎车城墙上新插的汉旗,听着百姓们敲盆打碗的欢呼声,突然想起出发前陈子元说的话:“西域是棋盘,咱们下的不是一城一池,是人心。”
他把火折子揣进怀里,翻身上马。
马蹄溅起的泥水落在军报上,模糊了“无雷、休徇”的字迹——但没关系,新的战报很快就会传来。
毕竟,南方的山那边,还有新的烽火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