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北匈奴王庭的较量(第2页)
北单于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上个月右贤王的部众在雁门关外被汉军伏击,回来的人说汉军的箭像下雨,还没冲到跟前就倒了一片。
原来不是天罚,是这铁疙瘩。
"你们要什么?"他突然问。
石韬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掏出羊皮地图展开,手指点在漠北的盐池上:"大汉可以给你们盐,给你们铁,给你们这些刀、这些弩——但不是白给。"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像在哄贪嘴的孩子,"只要北匈奴不踏过长城一步,不帮刘豹打并州,这些东西,每年给你们十车。"
左贤王还想吼,被北单于抬手拦住。
老单于盯着地图上的盐池,那是他部众冬天最缺的东西。
去年冬天,因为缺盐,他的母羊死了三百只,羊羔成活率不到五成。
而那些精铁刀...有了这些,他能把东边的丁零人打服,把西边的月氏人赶跑,整个草原都是他的。
"我要二十车。"他咬着牙,"再加十张连弩。"
石韬心里一喜,面上却绷得死紧:"十五车盐铁,五张连弩。"他顿了顿,"若今年冬天草原雪大,再加五车。"
北单于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
那笑像裂开的老树皮,带着股说不出的苦涩:"汉使好手段。"他转头对左贤王说,"去把那东西拿来。"
左贤王黑着脸出去,回来时拎着个木匣。
石韬接过木匣时,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他掀开盖子的瞬间,差点没稳住脸色——匣子里是颗带发的人头,面容青肿,左耳垂缺了一块,正是刘豹派来联络北匈奴的信使。
"刘豹说要和我联手打并州。"北单于摸了摸狼头刀柄,"现在他的信使,给汉使当见面礼。"
石韬合上木匣,手指在匣盖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能感觉到匣底的血还没完全凝固,透过木缝渗出来,在掌心洇出个温热的湿痕。"单于诚意,石某必转呈陛下。"他抬头时,脸上又挂起了那种温和的笑,像春风吹过冻土,"只是...这信使的舌头,可还在?"
北单于的眼神闪了闪。
石韬知道他在想什么——刘豹的信里,除了联合南侵,说不定还提了别的。
但他没追问,只是把木匣抱在怀里,感觉那分量沉得像块石头。
"今日谈得痛快。"北单于端起酒碗,"汉使喝了这碗马奶酒,便是我草原的朋友。"
石韬接过酒碗,酒液泛着浑浊的白。
他记得陈子元给的药粉还在怀里,可此刻不能露怯。
他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冰得他打了个寒颤。
帐外的狼嚎又响了,比刚才更近,像是在应和他胸腔里的闷响。
"明日我便修书,让使者随石大人回汉。"北单于拍了拍他的肩,那力道重得像块石头,"只是...石大人可知道,草原的狼,最恨被人攥住喉咙?"
石韬笑着点头,转身时,木匣撞在大腿上,疼得他皱了皱眉。
他走出大帐,雪还在下,落在睫毛上化成水,模糊了视线。
他摸了摸怀里的木匣,突然想起陈子元说的话:"咱们给的每粒盐,都是插在草原上的刀。"可这刀,到底是插向匈奴,还是...
他望着远处的雪山,那里有刘豹的王庭,有更西边的大月氏,有传说中满地黄金的大秦。
木匣里的人头还在渗血,在雪地上滴出一串暗红的点,像一串未写完的省略号。
石韬不知道,当他的驼队消失在雪幕里时,北单于的帐中,左贤王正捏着块带血的碎布——那是从刘豹信使怀里搜出的,上面用匈奴文写着:"西方有城,墙高十丈,金瓦覆顶,取之可得十年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