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别堪怜(第2页)

“你这小丫头倒识货。”那藏家见她这个反应,不由笑了出来。

他年约四十,不笑的时候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笑起来倒是个顶和善的大叔。

赵雀生已经听姜曈与苏观卿数次说到这幅画。

这画原本是苏观卿送给姜曈的,只可惜当年的小姜曈不肯收,便一直存在苏府。

直至苏家获罪,这幅画一同被抄没,后来又被变卖,几经易手,不知藏在谁的手中,不想今日竟到了眼前。

赵雀生忙道:“实不相瞒,这画我的老师寻了许久,不知雅士能否割爱?我的老师愿意出钱买下来。”

那藏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卖,不卖,鄙人今日是来修画的,不是来卖画的。”

赵雀生暗中打量对方,见他衣着素朴,并无仆从侍奉左右,就是来这一趟也并未坐车,想来也是普通人家,若是多出一点价钱,未必不能说动他,遂恳切道:“这幅画我的老师记挂已久,雅士只管出价,都是好商量的。”

那藏家笑道:“苏月泉的墨宝,谁不想要呢?你看这画中二仙,轻逸飘摇如轻云之蔽月,似流风之回雪,简直叫人神往。听说苏月泉作此画的时候,尚未及冠,果然是少年英才呀。”

他说着又叹息了一回:“可惜天妒英才,如此妙手丹青竟……哎。这幅画鄙人可是要好好保存的,小丫头就不要跟我争了。”这藏家想是江南人,官话当中还带着吴语的软侬。

倒让赵雀生生出他会心软的错觉,愣是跟他磨了好久,直磨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姜曈见她久不回来,找了过来。

赵雀生一见姜曈来了,心中也松口气,忙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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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事情讲了。

姜曈一听是《双仙图》,忙两步走过去看。待见到画中二仙,鼻头就是一酸。

那藏家一见姜曈的模样,就吃了一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看姜曈,又低头看看画。

“这画中之人……”

姜曈再抬头之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冲那藏家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不错,我便是画中之人。这画是当年月泉画的我与他。”

“姑娘与那苏月泉……”那藏家疑惑问道。

“月泉是我好友。”姜曈道。

那藏家眼底掠过一抹讶色,继而说道:“少年情谊,的确值得珍视。既如此,此画也该物归原主。”

“多谢,”姜曈大喜过望,“还请雅士报个价……”

姜曈话音未落,那藏家就摆摆手:“本就是姑娘的东西,鄙人怎好要价,不过鄙人有个不情之请,却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雅士但说无妨。”姜曈道。

“我听说苏公子患了目盲之症,却不知这病有没有得治?”

“已在服药,大夫说,早晚能好。”

“如此甚好,”那藏家道,“如果将来苏公子的眼睛康复了,可否请一份墨宝?”

“这是一定的。”

就在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

“与中?你几时回的京城?”

众人扭头一看,姜怀山正抬步走进来。

那藏家一见姜怀山,也面露惊喜之色:“怀山?这竟是你家?”

原来这藏家竟是姜怀山的昔日同僚,名唤叶盛,字与中。夺门之变前,因父丧丁忧在家。

算来这对老朋友也有数年未见。此时骤然再聚,都是喜不自胜。

三人重新见礼寒暄后,姜怀山就撇下姜曈,拉着叶盛往屋里叙旧去了。

他们一走,姜曈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那幅《双仙图》。

她前世其实也寻找过这幅画,只可惜她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到死都没能再看上一眼。

“老师?”赵雀生轻轻唤了她一声。

“怎么?”姜曈回神。

“老师之前是见过这幅画的吧?”

姜曈点点头,似是想起往事,唇角略勾了勾:“我上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墨迹尚未干透。你没见到你师父那个样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笑眯眯地说要送我。我那会儿最烦他这样,不过贪他乳母煮的一碗糖水,不得不敷衍他一句,等到糖水喝完,立马就跑了。”

想起苏观卿那时的黯然,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漫上她的心头。

赵雀生见姜曈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忙转移了话题:“老师,这装裱的手法好像很差劲,都弄得画心开裂了。”她说着,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这装裱的手艺,连她都不如!

“不错,眼力有长进,能看出是装裱导致的开裂,”姜曈颔首,“那你且看看,是哪一步出的问题?”

赵雀生知道老师这是在考校自己,不敢怠慢,认真道:“这里的开裂,是因为裱画时,浆糊调制得过于浓稠导致的。”

“那这几点霉斑呢?”姜曈手指虚指。

赵雀生俯身仔细看看:“霉斑没在画心表面,而多在画心与命纸之间,应该是托命纸的时候,没等到浆糊完全干透就继续下一步了。”

小丫头露出愤然的神色:“这是哪家的裱糊匠,竟如此离谱,师父这是被外行骗了吧。”

姜曈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轻轻将画卷起来,朝着书房走去。

当日小苏观卿让她点评,她就当真点评上了。

她嘬了一口甜甜的马蹄爽,道:“人家送书画,都是送的装裱好的,哪有人直接薄薄的一张纸就送来的。”

小苏观卿没听出来她这只是不想收画的托词,竟觉得非常有道理,忙道:“那我命人裱好了送你。”

“我不要别人裱,”小姜曈咬一口脆脆的马蹄丁,甜丝丝的汁水迸溅出来,她满足得狐狸眼都眯起来,“我要你亲自裱。”

她自是故意出难题,小苏观卿却如奉纶音,竟当真自己把这幅画裱了。

只可惜前世到最终,她都没能看到这幅画被他装裱好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