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凉夜暖(第2页)

他知道是姜曈站起来了,忙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歇一会儿再做事。你拿了什么进来?”

苏观卿挪开一个身位,露出书案上的一只小锅子:“我煲了一点糖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什么糖水?”姜曈说着走了过去。

“番薯糖水,”苏观卿揭开盖子给姜曈看,“喝一点吧,暖暖身子。”

“好。”姜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番薯。

还是熟悉的味道。

这糖水是岭南的特色。苏观卿的奶娘就是岭南人,时不时会在小厨房煮糖水给苏观卿喝。

姜曈小时候肯去苏府,基本上都是冲着这碗糖水去的。

可惜苏府出事后,她便再也没有吃到过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煮糖水?”

“就刚刚,想着试一试能不能煮出来,”苏观卿含笑问道,“甜吗?”

“甜。”姜曈含糊应了一声,又夹了块番薯放进嘴里,一咬下去,忽然脸色一变,忙不迭地吐了出来。

苏观卿听见声音不对,忙问道:“怎么了?”

“姜!!”晚上光线差,她也没看清,竟把一大块姜当番薯嚼了,眼下辣得眼泪直冒。

苏观卿错愕了一下,忙端起锅子:“快喝口糖水压一压。”

姜曈就着他的手,扶着小锅子就开始狂灌糖水。

苏观卿仔细听着她咕嘟咕嘟的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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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等到姜曈缓和下来,他放下锅子,又递上一块方巾:“擦擦吧。”

姜曈接过来擦擦嘴,又擦擦被辣出来的眼泪。

嘴里的甜味渐渐压过了辣味,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

姜曈两手撑在书桌上,就着昏暗的烛光,注视着锅里摇曳的琥珀色。

她曾无数次梦到这一碗糖水,可惜梦中总是懵懂,根本尝不出滋味。

这还是第一次,她真实地尝到了记忆中的味道。

一颗晶莹的东西“啪嗒”一声落入了糖水中,像是在无波的心湖投入一块大石,登时激起千层浪。

电光石火间,姜曈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既然她的梦中从无味觉,那今日又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感受?

除非——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做梦!

那种甜,那种辣,还在她的舌尖跳跃,跳到她的一颗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她抖着声音问苏观卿:“观卿,我……你……你说,我们其实会不会是在一场梦里?”

苏观卿微讶,声音含笑:“庄生晓梦迷蝴蝶吗?”

“谁跟你论典!我说真的!我是在梦里吗?”姜曈急了,一把揪住苏观卿的袖子。

明知道此事问苏观卿是无用的,她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放手。

毕竟这是她缥缈无着的“梦中”,唯一能抓住的支点。

听出姜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哭腔,苏观卿也慌了,他忙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

“真的吗?真的不是南柯一梦吗?”

“不是,”苏观卿的语气斩钉截铁,“这就是真的世界。你是真的,你的所见,所感,你身边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姜糖水在她的体内起了作用,一股暖意从肚子里升腾起来,奔着她的五脏六腑而去。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姜曈彻底温暖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跟前的苏观卿,昏黄的油灯在他的身后,给他渡上了一圈金色的光芒,她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破损的指尖有些发疼,可她分明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竟有些舍不得挪开。

“你也是真的。”她喃喃自语道。

苏观卿点点头:“我也是真的。”

姜曈仿佛一个孤独的游魂,漂泊在生与死的边界,寻不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但是此刻,她望进苏观卿的眼里,在苏观卿漆黑的瞳孔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是十六岁时的她,也是九十三岁的她。

她找到了自己。

“我不是在做梦。”她的手还按在他的胸膛上,讷讷道。

“你不是在做梦。”苏观卿喉结微动,心底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个冲动,他想要把胸膛上的那只手按进去,按到自己的胸腔里,再不许她抽离,却生生忍住了。

“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我梦里的人呢?我也可能梦到你跟我说这些。”姜曈抬头望着他。

苏观卿思索了一下,道:“咱们做梦的时候,脑筋是不是会变得糊里糊涂?你想想看,你有变得糊里糊涂吗?或者人梦中没有痛感,你可以掐一掐我,看我痛不痛。”

他的声音温柔得好像春水一般,听在姜曈的耳中,却好像惊蛰时唤醒万物的雷声一般,震得她浑身一惊。

所以这不是她死前虚无缥缈的梦境,她真的死而复生,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

观卿还活着,所有人都还活着。

姜曈目光下移,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的手还按在人家的胸口上,那不是梦中的观卿,是活着的观卿,她浑身一震,猛地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