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言 作品

第七章(第2页)

她家二哥可是日理万机。

提及卫子衍,老夫人又不免心生困惑。卫子衍的确整日忙于事务。可既是如此,他又为何允许叶棠接近他?

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她绝对不会认为,卫子衍会当真因着一面之缘,就被叶棠给蛊惑了去。

要知道,京都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尤其是出身门第不高的美人。

像卫子衍这样身份的勋贵子弟,婚事由不得旁人做主,他更是不会自己做主。他的妻子多半会是长公主殿下亲自物色。

王长岭早已按捺不住:“叶表妹,我是你的王家表哥,今后在京都,表哥也会照拂你的。”

王长岭脸上笑意风流/猥/琐。

叶棠但笑不语。

这时,卫芙冷不丁的开腔了,她第一眼看见叶棠时,就颇为不喜。她跟在姚氏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姚氏的行径作为,心性狭窄,看不惯比她貌美的年轻女子。

不过,卫芙听从母亲的意思,表面上十分熟络:“表妹,你且安心住在伯府,我父亲母亲会庇佑你的。”

卫芙容貌秀丽,生了一副小家碧玉的容貌,笑起来人畜无害。

叶棠上辈子一开始也被她迷惑,被这位三表姐害得名声狼藉。卫芙一面哄她手中钱财,一面又在背后四处造谣生事,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叶棠淡笑而过,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所谓的家宴上,老夫人不止一次提及卫子衍事务繁忙,且是直勾勾看着叶棠,明显是在敲打她,让她不要打卫子衍的主意。

因着,在老夫人看来,便是叶棠使出浑身解数,也绝不可能入了卫子衍的眼,更是不会被大长公主殿下所接受。

齐大非偶矣。

叶棠精致的芙蓉面上含笑,不动声色的避让开了老夫人的目光。

便是外祖母如何看低了她,她也不会看低了她自己。

难道,她出身不好,就要下嫁庸人之辈?

她身为女子,身后又无强大的家族支应,的确处处受制于人,但不代表她要就此放弃,像世间旁的女子一样,沦为婚嫁的牺牲品。

席间,王长岭的眼神委实直接又炽热,让叶棠只觉得一阵恶心、憋闷。

王长岭也是仗着三夫人是他姑母,躲在永宁伯府躲债,是个观鹰走马、不学无术、贪财好/色/之徒。女子若是沾上这样的纨绔男子,便是一辈子都毁了。

所以,家宴结束后,叶棠以“今日长途奔波,伤了精力”为由,便直接回去歇着,不想再听外祖母的任何所谓的“皆是为了你好”的良言。

华灯初上,银月悬空,琉璃微光落了一地的斑驳。叶棠走在通道上,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上辈子,王长岭在席上吃醉了酒,这厮分明没甚酒量,却又嗜酒,就在她回厢院的路上,那厮突然冒出来,欲/行茍且之事。

虽说,叶棠拼死抵抗,却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前世,她在登门永宁伯府的第一天,就险些成为三舅母姑侄两人的囊中之物。

也因为此事,卫子衍起初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早就给她打上了“祸水”的身份。

此时,叶棠忽然从采薇手里拿过灯笼,就在身后一道人影扑过来时,她一个转身,将灯笼砸向王长岭。

这人醉了酒,又色胆包天,还被姚氏暗中唆使,胆子自然大了些,可他万没有料到,叶棠这样的妙龄女子会反应如此敏捷。

灯笼砸过来时,蜡滴在灯笼骨架上,立刻燃烧起来。

“啊——走、走水了!救、救命呐!”

王长岭嚷嚷,像个无措的毛猴,方才的旖旎心思消失殆尽,只余下庸俗之人的贪生怕死。

采薇急了:“小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叶棠不能让自己再与王长岭这种人扯上任何干系,当然也不能闹出人命,又见甬道旁边是用太湖石砌成的小池,索性一脚擡起,将王长岭踹了进去。

“噗通”一声,王长岭落水,动静不小。

叶棠拉着采薇就疾步离开:“快走!”

幸亏她的三脚猫功夫能派上一点用场。她可太清楚弱者的处境了,所以,在冀州时,就花银子请了教武功的师父。

须臾,唯有王长岭的吼救声,小池不深,倒不至于淹死他,但定会让他深陷泥潭,狼狈不堪。

叶棠主仆二人已经一溜烟跑不见了。

同一时间,甬道另一侧的廊庑下,卫子虞与卫子衍兄弟二人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卫子虞摇头失笑,深邃眸底染上一层熠熠星光:“……有意思,不愧是将曹家恶霸变成太监的女子,这又对王长岭下手了。不过,方才若不是叶表妹眼疾手快,只怕是要被占了便宜,她倒是警惕小心,我方才都不曾料到王长岭会突然冒出来,还试图行不轨之事,三房是贪财贪疯了,嫡亲的表小姐说祸害便祸害了。”

卫子衍眸色微眯,夜色阑珊之下,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卫子虞素来温润如玉,他是庄氏的长子,庄氏待自己的一双儿女一惯很是平和,从不会提出过高的要求,亦或是倾诉负面的情绪。故此,卫子虞与卫婉这对兄妹的性情极好。

卫子虞又笑:“王长岭这厮是罪有应得。那条小渠水不深,就随他去吧,反正也闹不出人命。对了,二弟,你与叶表妹谈得如何了?她可愿意将曹家恶霸的罪行,尽数告之你。”

卫子衍似是呵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她在蓄意拖延。”

卫子虞仿佛猜出了什么,道:“叶表妹是个聪明人,大概是想试探你。你若护着她这次周全,她自会将实情告知。她一个弱女子应对曹家恶霸,也委实不易。我听说,叶家家主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

卫子衍仿佛并不能共情,望着苍茫夜色处,只淡淡启齿:“大哥,此女心机甚重,你又是……痴情之人,千万莫要招惹,她不适合你。”

卫子衍自诩人间孤独客,他自己倒是绝对不会被迷惑,但兄长不同,他既已看清叶棠的真面目,当然不能让兄长误入歧途。

卫子虞脸上的笑意几乎是顷刻间消散。

他想到了那个人,胸口忽的涌上堵闷之感。

三年过去了,痛感不减。

卫子虞轻叹一声,又提及叶棠:“二弟,叶表妹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我身为男子,还是莫要在女子背后嚼舌根子的好。”

卫子衍神色微微一滞。

他嚼舌根子了?

那可那女子……无疑是个狠人。还是个极美的狠人,让他想到了有刺的娇艳玫瑰,亦或是会吐蛇信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