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滞脉的冰痕(第2页)
(三)融冰的细流
“你看那些蓝纹!”阿昭指着暗河里的动静,游向光团的蓝纹越来越多,它们挤在一起,竟撞开了黑丝的一道小缝,缝里漏出的流
气顺着冻土缝往上冒,冒到地面时,凝成了颗温热的水珠——珠没冻住,滚了滚,滚到主脉引的绿纹旁,绿纹竟跟着颤了颤,颤得比刚才软了些。
“水脉的流气,是化冰的头道泉。”阿昭往冻土缝里倒了半罐潮心露,露水与暗河的流气汇合,汇成股细流,流得不急,却很稳,流到哪,哪的黑丝就蜷成小团,像怕被水浸到。
石砚顺着细流的方向挖,这次锄刃的陆脉气不再硬闯,而是跟着水流的纹路走,走得像条灵活的蛇。挖到山腹边缘时,锄刃突然碰到个硬东西——是块嵌在岩缝里的黑玉,玉上的黑丝正拼命往细流上缠,缠得玉身都在发烫。“就是它在冻脉气!”石砚没碰黑玉,反而让锄刃的土芯气顺着岩缝往玉底钻,钻得玉身微微晃了晃,晃得黑丝松了半分。
灵汐往黑玉上撒了把光脉镜屑,镜屑落在黑丝上,竟燃起细小的光苗,苗烧得黑丝滋滋响,响得黑丝蜷得更紧,却也露出了玉底的纹路——是主脉引的绿纹!绿纹被黑玉压着,压得快断了,断口处的流气正一点点往外渗,渗得像哭泣的泪。“黑玉是压在主脉引上的!”她指尖的绿纹突然亮起来,亮得像根小绿烛,“只要把主脉引的断口接上,流气自然能冲开黑丝!”
云雪兽突然对着山巅长嘶一声,嘶声裹着金雾,金雾顺着光脉镜屑的光苗往上窜,窜到气层的最高处,炸开片金光。金光一照,所有的冰纹都显出了底色——底色里藏着无数细小的流痕,像冰下的河网,全往暗河的方向聚。守脉人的灰衣影在镜里站起身,举起木杖,杖头的绿纹与灵汐指尖的绿纹同时亮起来,像在隔着重冰相认。
“接!”影轻喝一声。
灵汐指尖的绿纹猛地往前伸,石砚的锄刃往黑玉底一顶,阿昭往细流里加了把潮心露——三道力同时到,黑玉突然往上弹了半寸,露出的主脉引断口“啪”地接上了!接好的绿纹像道活水,顺着暗河往气层里冲,冲过的地方,黑丝纷纷断成碎末,冰纹化成流水,停滞的脉气像刚解冻的鱼,顺着水流往山外游,游得欢腾。
光脉的金纹重新攀上山巅,火脉的红纹点燃了枯枝,水脉的蓝纹顺着融冰汇成小溪,陆脉的黄纹让冻土冒出了绿芽——风终于动了,吹得云继续飘,吹得主脉引的绿纹往山巅伸,伸得又快又稳。
(四)流动的暖
站在山巅往下看,滞脉的冰痕正顺着融水流淌,淌过的地方,脉气像解开锁链的鸟,飞得舒展。石砚捡起块刚从冰里化出的石头,石头上的黄纹(陆脉)正慢慢转,转得像在伸懒腰。“冻过的气,流起来更欢——它们憋了太久,知道能流动有多好。”
阿昭的潮心露罐子空了大半,但他掌心凝出了颗新的水珠,珠里的蓝纹(水脉)转得极快,快得像在跳舞。“滞脉的黑丝,其实是怕‘流’的暖。”他看着水珠,“它们把脉气冻住,是怕流动起来会冲散自己,却不知越冻越僵,反成了死物。”
灵汐的铜镜里,守脉人的灰衣影正用融冰洗手,洗得指尖的绿纹发亮。影往山外指了指,远处的脉树已经能看见轮廓,树顶的新叶在风里摇,摇得像在招手。影的声音混着流水声飘来:“脉气如人,困久了会怕动,冻久了会怕暖——你给它们点耐心,让它们慢慢化,慢慢流,它们自会带着积攒的力,往该去的地方奔,比谁都急。”
云雪兽往脉树的方向喷了口金雾,金雾与流动的脉气缠在一起,化成条彩流河。河上的七脉气不再僵,而是像嬉闹的鱼群,光脉的金鱼在前头引路,火脉的红鱼在中间暖河,水脉的蓝鱼在两侧护岸,陆脉的黄鱼在河底铺沙——主脉引的绿纹像河的骨架,撑得整条河又宽又稳。
他们顺着彩流河往前走,脚步声与流水声叠在一起,像在唱一首关于“动”的歌。灵汐摸了摸主脉引的绿纹,纹上还带着融冰的暖,暖得像刚从怀里掏出来的玉。她知道,离脉树越近,遇到的脉域会越险,但散过的气懂了聚,冻过的气懂了流——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这些曾受过困的脉气,都会带着积攒的力,往最终的归处奔去。
脉树就在前方,那是所有脉气终将相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