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回 作品

第284章 散脉的沙痕

(一)碎原的流砂

走出倒峰的螺旋光带,脚下突然变得松软,像踩进了没底的沙坑。′d,a~w+e/n¢x?u/e¨b/o`o!k-._c·o′m*前方是片望不到边的荒原,原上没有土,没有石,只有遍地碎沙——沙是七彩的,金的像光脉屑,红的像火脉粒,蓝的像水脉珠,却全散着,风一吹就滚成浪,浪过处,什么痕迹都留不下。灵汐的铜镜往沙里照,镜光刚触到沙,就被拆成无数光点,像被揉碎的星,连主脉引的绿纹都跟着晃,晃得像根快被扯断的线。

“这原的气,是‘散’的。”石砚抓起把沙,沙在他手心顺着指缝漏,漏得飞快,连陆脉最沉的土芯气都抓不住——他本想让土芯气凝成块,把沙粘住,可气刚碰到沙,就被拆成了更细的粉,混在沙里滚走了,“陆脉的凝气到了这儿,全被化了,连个团都捏不成。”

阿昭往沙上泼了瓢潮心露,露水没凝成水洼,反而化成无数小水珠,每个水珠裹着粒沙,往不同的方向滚,滚到远处就炸开,沙粒落回原上,水珠则散成雾,连丝水痕都没留下。“水脉的聚气到了这儿,也被拆成了碎的。”他看着雾里的沙影,“就像把一碗水倒进沙漠,刚落地就没了影,连点湿都留不下。”

云雪兽往沙原喷了口金雾,金雾没像往常那样凝成光带,而是散成无数金粉,粉粘在沙粒上,让七彩的沙更亮了,却依旧各滚各的——光脉的金沙往东边飘,火脉的红沙往西边窜,水脉的蓝沙往南边流,像群没头的蜂,凑不到一起。

灵汐的铜镜突然闪过道光,镜缘浮出守脉人笔记的残句:“中原有砂,脉气散于尘,尘不聚则气散,是为散脉。”镜光里映出沙下的景象:无数脉气被拆成细如发丝的纹,有的想往一起缠,刚碰到就被风扯开;有的想顺着主脉引走,没走两步就被沙粒绊住,散成更碎的屑。/s′i,l,u/x-s¨w..-o\r_g\

“不是逆,不是滞,是气自己‘拆了自己’。”灵汐指尖缠着主脉引的绿纹,绿纹到了沙原就细得像根棉线,线周围的散气像怕被缠住,纷纷往旁边躲,“它们好像在怕‘聚’,宁愿碎成砂,也不肯凑成块。”

阿昭突然发现,沙浪里藏着些亮片——是水脉的潮心露凝结的,片上印着极淡的影:影里有无数只手,正把团脉气往开撕,撕一下,气就散一层,直到变成砂。“这原以前该有聚气的法子,只是被什么东西拆了。”他指着亮片里的手影,“连水脉最粘的润气,都被拆成了雾。”

(二)碎铃的残响

云雪兽突然对着荒原中心喷了口金雾,金雾在半空凝成道光网,网住了片飞沙。沙在网里滚,滚着滚着,竟聚成个模糊的形:是只铃,铃身碎成了无数片,片上缠着不同的脉气——正是七脉的气,却各散各的,片与片之间隔着老远,像被刻意推开的伙伴。灵汐的铜镜凑近照,镜光里浮出守脉人的灰衣影,影正蹲在碎铃旁,手里捡着铃片往一起拼,拼到一半,风一吹,刚拼好的半面又散了,影叹气:“散脉的气,越想硬凑,散得越凶。”

石砚试着往铃片堆里埋了块陆脉的土芯块,块刚落地,就被沙浪围了,浪里的散气往土芯块上撞,撞得块边缘簌簌掉渣——但奇怪的是,掉的渣没散,反而在块周围凝成圈细沙环,环里的金沙星不再乱滚,竟围着环打小转。“陆脉的沉气,拆不开‘根’。”他盯着沙环,“就像树能在沙漠里扎根,沉气只要稳住了芯,散气总会往芯边靠。”

阿昭往铃片上滴了滴潮心露,露水没化成雾,反而顺着片上的纹渗,渗过的地方,碎铃片竟微微颤了颤,颤得旁边的几片也跟着晃,晃着晃着,两片蓝沙铃片(水脉的)竟挨上了边,像被露水粘住的纸。*k^u¨a?i\d,u\b′o?o/k..,c?o¨m+“水脉的润气,拆不开‘亲’。”他指着相挨的铃片,“同脉的气总有股亲劲,哪怕散成砂,碰到同类的润气,也会想往一起凑。”

灵汐摸出光崖的镜屑,往铃片中心撒了点,镜屑落地的瞬间,突然亮起道细光,光像根线,线的两头分别拴住了两片金沙星片(光脉的)。线轻轻一拉,两片铃片竟顺着光往中间挪,挪到快相碰时,光突然断了,铃片又被风吹开半尺,却比刚才近了些。“光脉的明气,拆不开‘认’。”她看着光断的地方,“它们认得同类的光,只是风太急,让它们凑不到一起。”

云雪兽往碎铃中心喷了口更浓的金雾,金雾裹着主脉引的绿纹,在沙上凝成个小土丘。丘顶,碎铃片里最亮的那块(缠着主脉引残纹的)突然颤了颤,颤得周围的沙都静了静——风好像在这一瞬停了,散沙不再乱滚,而是围着土丘打旋,旋得像朵慢慢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