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回 作品

第282章 滞脉的锈痕(第2页)

(三)顺流的通途

石砚扛起铜锄,往断笛旁的锈石挖去。这次他没硬刨,而是让锄刃的陆脉气顺着石缝往下渗,渗到一定深度,突然往旁边拐了个弯——像水流绕开礁石,顺着地势走。挖着挖着,锄刃碰到个软物:是段枯木,木里藏着条主脉引的残根,根上的绿纹虽淡,却在随着锄刃的气轻轻跳。

“原来主脉引没断,是顺着石缝绕下去了。”石砚恍然大悟,“滞脉的锈,最怕‘顺’,你硬跟它顶,它就越粘;你顺着它的缝走,它反而拦不住。”

阿昭往断笛的裂缝里倒了些潮心露,露水顺着镜屑撑开的缝往

里钻,钻到笛身深处,突然“咕嘟”响了声——是锈块被泡软,从笛孔里掉了出来。断笛里的七脉气像憋了千年的风,“呼”地涌出来,涌到谷里就分成无数细流,顺着石缝里的主脉引残根往下淌,淌过的地方,锈层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石上的脉纹渐渐显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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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阿昭指着断笛,笛孔里飘出缕风脉气,气掠过石缝,竟发出了极轻的“呜呜”声,像笛在自己唱歌,“它在给自己松绑呢。”

灵汐的铜镜里,守脉人的灰衣影举起断笛,对着谷顶吹了口气——不是吹笛,是让自己的气顺着笛身往下流,流到主脉引的残根上。影的声音带着笑意:“滞脉的秘,从不是‘硬破锈壳’,是‘顺其势而通’——水遇石则绕,气遇滞则迂,你给它留条能走的路,它自会带着锈痕,慢慢淌过去。”

云雪兽往谷里喷了口金雾,这次的金雾没被锈粘住,反而顺着主脉引的残根往下铺,铺成条光道。光道上的锈层像被暖阳晒化的冰,一点点化成水,水里的脉气不再僵着,而是跟着光道的流向,往谷底的暗河钻——暗河是刚才脉气淌过的石缝汇成的,河水里的主脉引绿纹越来越亮,像条被唤醒的龙。

(四)锈褪的新生

离开枯谷时,谷里的锈石已大半褪成青灰,石缝里冒出些嫩草,草叶上的脉纹缠着主脉引的绿线,风一吹就摇,摇得脉气都跟着晃,晃得活泛。断笛被石砚捡了起来,笛身上的锈褪成了浅黄,七脉的气在笛孔里转着圈,像在练习发声,偶尔飘出缕风,能吹得远处的草叶打颤。

“你看那些锈水。”阿昭指着谷底的暗河,河水里的锈正慢慢沉淀,沉到河底就化成了土,土里钻出条水脉的新纹,纹往主脉引上缠,缠得紧实,“连锈本身,化了之后都能养脉气。”

灵汐的铜镜照向谷外,镜光里映出片起伏的坡地,坡上的石是白的,白得像被洗过,石缝里的脉纹与主脉引连在一起,往坡顶的光里钻。镜光里的守脉人影正往坡上走,影手里的断笛在吹,吹出来的气不是声,是团绿雾,雾落在石上,石就长出新的脉纹。

“滞脉的锈,原是脉气太急着赶路,撞上了硬石,气没过去,反把自己的劲留在了石上,越积越厚,才成了锈。”灵汐摸着铜镜里的影,“就像人赶路时撞到墙,越急着撞,越会被弹回来,不如顺着墙根找门——守脉人要做的,原是帮脉气找到那扇‘绕过去’的门。”

云雪兽往谷外的坡地喷了口金雾,金雾与断笛的余气缠在一起,化成道流动的光带。光带里的脉气不再带着锈痕,而是透着清润的亮,往坡顶的光里钻。坡顶的光越来越浓,浓得像团化不开的晨雾,雾里隐约有钟鸣——不是铜铃的脆响,是更深沉的、像从地底发出来的嗡鸣。

他们顺着光带往坡上走,脚步声与脉气流动的“哗哗”声叠在一起,像在说:滞住的气从不是死了的气,只是暂时忘了怎么转弯。而那些裹着锈痕的脉气,正跟着这道转弯的光带,一点点褪去沉疴,往融流的方向赶,往所有脉气终将汇合的、更开阔的地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