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远山里的回声(第2页)
石砚把焰心草粉撒在黑石根部,粉粒燃起淡红的光,烧断了符咒的引线,那些举锄头的影子突然围上来,用虚影里的锄头帮着扒绝灵砂,每扒掉一块,黑石就轻轻震动一下,像在咳嗽。
马苍从苍梧山赶来时,背着个装满融冰砂的皮囊。他将融冰砂调成水,顺着黑石的孔洞灌进去,冰砂遇着浊气,竟化作丝丝白雾,白雾钻进孔洞深处,带着被堵的灵核碎末一起涌出来,在半空聚成朵半黑半白的共生花——黑的是浊气,白的是清灵,花转得越快,周围的黑雾就散得越多。
“山之肺在过滤浊气了。”灵汐看着黑白花越转越快,黑石上的孔洞开始有规律地开合,像真的在呼吸,每吸一口气,远方的黑雾就淡一分;每呼一口气,凹地周围就冒出片新绿,“原来西极山的母石不是在调合灵气,是在把浊气变成能让别的山用的养分,就像人的肺,吸进浊,吐出清。”
举断碑的影子突然跪坐在黑石前,影子渐渐变得清晰,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正是西极山最后一个守山人。他指着黑石下的泥土,泥土里埋着块石片,石片上的纹路与总祭坛的“三才符”严丝合缝,缺的那角,正好对着西极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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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符,原是四山合。”守山人的声音带着回响,“东有星髓(自家山脉),南有潜龙(断龙山),北有冰魄(苍梧山),西有息壤(西极山),四山成方,天地气畅。”
(四)流动的四方风
黑雾散尽时,西极山露出了真面目:满山都是带孔洞的黑石,黑石间的缝隙里,新冒出的共生花一半黑一半白,花心却泛着金银冰三色光——是四山的灵气在花里融成了一团,像颗跳动的心脏。
举断碑的守山人影子渐渐淡去,临走前,他把断碑立在黑石旁,碑上的“息”字与灵汐添在总祭坛的“山笑”遥相呼应,在风里发出和谐的响。那些围着扒砂的影子也跟着散了,散前都朝着四山的方向拜了拜,化作无数银粒,钻进新冒的共生花里。
“你看天上。”石砚指着头顶,四山的光柱——自家山脉的银、断龙山的金、苍梧山的蓝、西极山的白,正在空中连成个方形,方形的中心,总祭坛的三色光柱升得更高了,像根柱子撑起了这个方,“先民说的‘四山成方’,是让山的灵气在天地间转起来,就像人身上的气血,东南西北都通了,才不会生病。”
阿昭铺开新画的《山川志》,这次的图上,四山之间的银线不再是孤零零的,而是织成了一张网,网眼里的空白处,有更多细小的光点在闪烁,是还没被唤醒的群山。“这张网会自己长,”他指尖划过光点,“就像共生花的根须,遇到能扎根的山,就会缠上去,把它们也编进网里。”
灵汐往凹地的泥土里撒下最后一把花籽,这次没有花籽乱跑,它们安安静静地钻进土里,很快冒出嫩芽。她知道,西极山的守护才刚开始,就像当初的自家山脉、断龙山、苍梧山一样,需要有人接着种共生花,接着清理残留的浊气,接着把“山养人,人护山”的道理说给慢慢迁回来的山民听。
但她不着急。因为风正从四山的方向吹来,风里带着银河草的甜、焰心草的暖、融冰砂的清,还有西极山刚吐出的、带着泥土香的气,这些风缠在一起,往更远的地方飘去,像在告诉所有沉睡的山,所有等待的守山人:
路还长,但我们在路上。
藤箱里的花籽又开始轻轻跳动,这次,它们对着网眼里那些闪烁的光点,像在说:下一座山,该我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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