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哥哥(第2页)

李相显。

“不要怕，有哥哥在，我们会一首一起的。你看，李相显和李相夷，化险为夷，哥哥会一首陪着相夷。”

是哥哥。

可是，骗人。

哥哥骗我。

李莲花后退了一步，攥紧手中的信。

李莲花喃喃出声：“小时候，师父曾带我清明祭扫过一个无字的无名坟，我…当时调皮，只抓了一把糖放在碑前，师父说，他会喜欢。”

“相夷……”

“我曾遇神兵谷施老爷子，他说，他师从欧谷子。当年铸剑谷覆灭时，欧谷子前辈托师父将少师转赠于我……”

岑婆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李莲花己知晓这些，她本不欲提及此的。岑婆睁开双眼时，眼中有泪光，却己清明。她温柔抚着跟前白发少年的头发，却不看李莲花，只轻声道：“欧谷子，乃至信至诚之人。他一生痴迷铸剑，少师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当年，李家满门被屠，只有你和相显逃了出来，欧谷子在附近搜寻你们未果，只遇上……流寇匪徒，

他怕那群流寇追着你们兄弟不放，故意留下痕迹引流寇追索，铸剑谷原就是他给自己设计的墓穴。当时铸剑谷被围困，他也身负重伤，无奈之下，他便启动了机关，自此铸剑谷不进不出。也让外人皆以为，李家二子困于铸剑谷，从此世间再无李家后人……”

“你师父当时以为欧谷子真的带走了你们，便也追到铸剑谷。但等他赶到时，欧谷子己重伤濒死，只将他最得意的剑交到你师父手中，交待了遗言，并告知了能出来的密道，随后就按下机关气绝身亡。”

李莲花指尖发白，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未见过欧谷子前辈……”

一个从未见过的前辈，便只为他们兄弟二人的一线生机，就这样死了。

“他性格极为孤僻，一生没出过几次谷，出谷也是为了寻找铸剑所需的材料矿石。你生辰抓周时候，抓的便是他寄送的小木剑。听说你那时睡觉都要抓着那木剑，他为此很是得意。”岑婆回忆着，缓缓说道，“相夷，不要多想，欧谷子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除了托你师父将自己身死之事告知他的徒弟之外，便只有一句遗言，他说，找到小公子们，好好教导。”

“他最后央我们瞒下一切。只说：孩子们该干干净净重活一世，眼里该映山河，不该染那些下作的血。”

岑婆看向李莲花，沉声道：“相夷，这也是我们的期望。”

李莲花微微张开嘴，颤抖地深吸一口气，他几乎瞬间知道，不是流寇，流寇不会追索两个孩子的踪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李莲花死死咬紧牙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颤抖。那些细碎的线索，己让他敏锐地将真相拼接得七七八八。

师娘刚刚如此肯定地说单孤刀和南胤皇室没有关系，因为，真正与之有关的人，是他。

虽不知如何成了现在的情况，但是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是他自己。

“李莲花！”

白发少年突然撞进李莲花没有焦点的瞳孔里，胳膊上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胳膊捏碎。

“李莲花！”

如同当年，他唤哥哥的时候，一声接着一声，李相显，李相显……

那年，小小的少年一声一声叫唤着哥哥的名字，破庙的老乞丐说这是给哥哥招魂，让人不要在昏睡中沉入幽冥。

那夜，他不敢停，怕少喊一声，便是分离。小小的他，己经懂了死亡的含义。

死亡，是永远无法救起的无力，是恐惧填满的离别。

“李莲花！”

李莲花双目恢复清明，怔愣看着眼前满脸惊恐的少年，像在看那夜小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