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才居士熊 作品

第426章 肖像画(第2页)

阿涅赛却神色自若,毫不低头,口吻冷峻:“我画的不是你的虚饰,不是你披着金链披风、端坐宝座的模样,而是你这副赤裸的灵魂。你眼中有欲、有贪,也有怜悯与担当——这才是我所见之人。”她顿了顿,语气更坚决,“即便你不付我一个铜币,甚至将我逐出宫殿,我也要留下这幅画像。世间若无人敢言真,我便为你留下这份诚实。”阿涅赛眼神如火,燃烧在暮色中的烛光里,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骄傲与倔强,仿佛她不是在画李漓,而是在画人性的矛盾本身。

一旁的夏洛特早已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拍着手,语带嘲弄又带欣赏:“哈哈,说得好极了!确实,他就是这种人,不过,别说的这么好听,他就是个既滥情又有责任心的人。”夏洛特凑近画板,眯眼一看,更加兴致勃勃,“你就这么画!如果他不肯给钱,我来给!这画……就该挂在雅法总督府的大厅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厚重的橡木门被推开,寒风短暂地闯入,裹挟着伊尔代嘉德高大的身影,她一身戎装未卸,铁甲肩胄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头盔夹在臂下,棕色长发略显凌乱,透着股风尘仆仆的豪迈。她大步跨入,靴子踏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芒,像是刚从战场归来的骑士,迫不及待要加入这场热闹。

紧随其后的贝尔特鲁德裹着一件厚实的羊毛披风,披风边缘镶着灰狐毛,市政厅的纸张气息仍未从她身上散去。她摘下手套,露出一双因握笔而略带墨痕的手指,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却掩不住那股精明干练的气质。艾丽莎贝塔与维奥郎随后而入,艾丽莎贝塔一身深红绒裙,裙摆扫过地面,维奥郎则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羊毛长裙,腰间束着皮带,动作轻快,眼中满是好奇。

贝尔特鲁德的视线落在阿涅塞的画布上,画中李漓威严端坐,李荠与李橛顽皮嬉闹,牌桌女人们喧闹生动,夏洛特与李薰静谧教学。她眉头微皱,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悦,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透着几分质问的锐利。

“怎么了,宝贝?”李漓察觉到她的情绪,试探着问。

“为什么没有我?”贝尔特鲁德的声音不高,却如一柄利剑直刺空气,客厅的喧嚣瞬间静了一瞬。她上前一步,指着画布,无意识地捏紧手套边缘,目光在李漓与她生的女儿李荠之间游走,“这是我给你生的女儿!有你,有女儿,却没有我,搞得我已经死了一样!”她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带着股不容忽视的占有欲,眉梢微微上扬,透着几分撒娇的倔强。

“原本叫她是我的肖像画,却被她画成这样,哎!”李漓挑眉,无奈地笑着对贝尔特鲁德回答道,随即又转向阿涅赛:“要么把夫人添加进去?”李漓的语气轻松,试图缓和气氛。

阿涅塞站在画架前,金色发梢在火光下闪耀,蓝色粗布裙的袖子依旧挽着,露出白皙的小臂。她放下炭笔,冷淡地瞥了李漓一眼,语气平直如刀:“加不了,没空间了。”她的声音不带一丝妥协,眼中透着艺术家的傲气,仿佛画布是她的领地,任何人不得擅改。

客厅的气氛倏然凝固,连牌桌上翻牌的哗啦声似乎也沉了几分。扎伊纳布咬着椰枣糕,悄悄朝蓓赫纳兹递了个眼色;蓓赫纳兹挑眉轻笑,像是早知会如此;萧书韵则垂眸理着牌面,嘴角微扬,一言不发;赫利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眼中全是看好戏的兴致。

夏洛特轻拍李薰的头,示意她继续写字,目光却悄然掠过贝尔特鲁德,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安。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行,”阿涅塞话锋一转,语气略缓,眸中却滑过一抹狡黠,“除非——”

“除非什么?”贝尔特鲁德挑眉,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加钱,重画。”阿涅塞斩钉截铁地道,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近乎挑衅的笑意,“得付两张画的钱!”

阿涅塞这直白得近乎无耻的开价让众人一愣,旋即牌桌边爆出一阵哄笑。扎伊纳布拍案大叫:“阿涅塞!你这艺术家,怎么比我还爱钱!”

“没问题!”贝尔特鲁德毫不犹豫,眼中燃起斗志,披风一甩,气势如虹,指着李漓对阿涅赛说道,“我要站在他身旁!”她的声音铿锵,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市政厅发号施令的她又回来了。

“不对,夫人,应该是您坐下。”阿涅塞冷静地纠正,指间炭笔转了个圈,如同一柄在艺术殿堂中指点江山的权杖。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总督大人应站在您身旁。这才协调。”她微微侧首,金发滑过肩头,眼中已浮现对新构图的热情与兴奋——那是艺术家的高傲,也是实践者的敏锐。

“那就干脆,把我们也画进去吧!”维奥郎蹦到画架前,一把拽住艾丽莎贝塔的手,绿色毛衫在炉火边宛如新芽破雪。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轻快,像唱歌一样撒娇:“这样才像个家嘛!”

艾丽莎贝塔被她扯得一歪,深红绒裙轻晃,整个人像一幅被扰动的静物画,优雅中透出几分柔软的无奈:“维奥郎,别闹,这可是总督大人和夫人的肖像。”语气是劝,却毫无责备,那眼神中分明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试探。

“那是你女儿啊!”维奥郎不依不饶,指着李蕈说道,“夫人不是说了吗?画里爹有了,女儿也有了,娘不在,可不吉利呢!”

“还有我!把我也画进去,等我,我去把头发梳理一下!”伊尔代嘉德大喊一声,头盔往桌上一扔,桌上那一刻,酒杯轻轻一震,铁甲哗啦作响。她转身冲出门,棕色长发在身后甩出一道弧线,豪迈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急切。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先别画!一定要等我回来!”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艾莎医生、尤斯蒂娜修女与洛伊莎缓步而入。艾莎脸上仍是那副惯常的冷静与睿智,她的目光扫过画架,嘴角微扬,仿佛在审视这热闹场景是否“值得参与”。尤斯蒂娜修女披着朴素的白袍,头巾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张温和的面孔。她的目光安详宁静,仿佛这喧嚣的客厅不过是她祈祷厅的另一翼。洛伊莎则直勾勾盯着李漓的双眼,眼神里写着藏不住的渴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们也一起过来吧。”李漓朝三人招手,语气轻松,眼里却藏着几分促狭,“来啊,反正重新画新的画了!”他抱着李橛,顺手拍了拍李荠的头,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派头。

“这样可得再加钱!”阿涅塞立刻抬头,语气板正得像在谈城防预算,“一下子又多了好几张脸!”她的目光掠过艾莎与尤斯蒂娜,炭笔在指间一转,眼里闪着计较与机敏。

“要加钱,那我还是算了吧……”尤斯蒂娜柔声说道,语气不急不缓,却隐含退意。

“别急着走。”李漓伸手拉住尤斯蒂娜的手腕,仿佛一时忘了她是修女,而尤斯蒂娜也并未挣脱。众人却都习以为常,像早已默认了某种不能说的默契。

“阿涅赛,你不是最清高的艺术家吗?怎么老是提钱?”李漓装出一副责怪的神情,挑眉看她,语气里带着笑意与打趣。

“艺术家也得吃饭!”阿涅赛挺胸抬头,语声铿锵,眼中映着炉火,仿佛一簇倔强燃烧的烈焰。“总督大人,您能把橄榄木当柴火烧,我却得攒着铜子一颗颗买麦粒!”话音未落,屋内已笑声四起。

夏洛特掩唇轻笑,一边柔柔搓着李薰的发辫,俯身在他耳畔低语:“看好了,你得学学阿涅塞阿姨——这才叫真实,不装、不端着。”

“好吧!”李漓无奈地点了点头,眼角却藏不住笑,“加钱就加钱嘛。不过你得答应,把我画帅点!刚才那张……不够英雄气概。”他挺直腰背,刻意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李橛在他怀里咯咯笑,小手还调皮地扯着他胸前的锦袍。

“不行!”阿涅赛断然回绝,语气干脆得像刀子一落,“这个绝对不行。”

“为什么?为此,我可以主动加钱哦!”李漓试图继续讨价还价,一脸真诚却透着三分调皮。

“加再多的钱也办不到!”阿涅塞扬起手中炭笔,像拔剑的骑士,“总督大人,您就这副长相。若是我真的把您画帅了,那就不是画像,是假像!”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眼神里是艺术家不可动摇的骄傲与坚持。

屋里瞬间爆发一阵笑声,蓓赫纳兹拍着手高喊:“阿涅塞,说得漂亮!你这叫——画得出良心!”夏洛特靠在门边,微笑不语,眼神里却闪着一点点调皮的赞许。

就在笑声尚未散尽时,一名侍从轻轻敲了敲客厅的门,半躬着身恭敬禀报:“总督大人,伊纳娅小姐又来了!今天……带着一盒看上去很贵重的乳香。”侍从语气尽量平稳,但这条消息在喧闹的空气里像一滴墨落进清水,悄无声息地晕开了另一层情绪的波澜。

李漓面无异色,只淡淡点头:“快请她进来吧。”李漓眼角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动,仿佛一滴酒在心头悄然破裂。

阿涅赛闻言抬起头,目光直落在李漓脸上,嘴角扬起一抹看似无辜、实则满含揶揄的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要不要,也一并画进去?放心,这回不用再加钱——可以免费赠送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