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足够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
“若你答应，到时我自会来找你。”
沈青檀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而且，即便你不主动对付沈青云，以他的性格，迟早也会找上你。”
顾盛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天武境之间的争斗，我暂时不想插手。”
“不需要你出手。”
沈青檀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只需借用你的罡气化形秘法，帮我打开一处禁制。”
顾盛眼中精光一闪。
“好处呢？”
沈青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面具下的冷笑。
“你可以开价。”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顾盛忽然笑了。
“有意思。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本是兄妹，为何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沈青檀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
“他和他母亲，逼死了我娘。”
顾盛没有接话，静静等待她继续。
“我娘本是沈府的一个下人。”
沈青檀的声音变得飘忽，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年父亲练功走火入魔，强行占有了她...后来有了我。父亲将她纳为侧室，而沈青云的母亲，是正室原配。”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面具边缘。
“我六岁那年，娘亲死了。
他们说是病死的，但我亲眼看见...看见她被人按在水缸里...”
沈青檀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顾盛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
他没想到这个冷若冰霜的铁面少女，竟有如此悲惨的过去。
“我答应你。”
顾盛突然说道。
“十天后的事，我会配合。至于报酬...容我再想想，想好了告诉你。”
沈青檀似乎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记住，报酬要合理。”
说完，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几片被气劲带起的落叶缓缓飘落。
顾盛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顾师弟！顾师弟！”
一个兴奋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龙蕴道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卷烫金文书。
“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顾盛收回思绪，转身笑道。
“龙师兄这么高兴，莫非捡到宝了？”
“比捡到宝还值得高兴！”
龙蕴道满脸通红，激动得语无伦次。
“帝宗...帝宗重回二等宗门了！这是总盟刚发来的正式文书！”
顾盛一喜，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文书上盖着武道总盟的金印，确认帝宗通过各项考核，正式恢复二等宗门地位。
“恭喜龙师兄，多年夙愿终于得偿。”
顾盛真诚地说道。
龙蕴道眼眶微红。
“这都多亏了顾师弟你。若非你在百宗大比上的表现，总盟那些老顽固怎么会这么快松口？”
顾盛摇摇头。
“这是帝宗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
他顿了顿。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将来，我会帮帝宗重回一等宗门之列。”
龙蕴道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盛。
“顾师弟，你...你说真的？”
“我何时说过假话？”
顾盛嘴角含笑。
龙蕴道突然郑重其事地向顾盛行了一个大礼。
“顾师弟...不，顾师兄！从今往后，我龙蕴道唯你马首是瞻！”
顾盛连忙扶起他。
“龙师兄言重了。我们互相扶持便是。”
龙蕴道咧嘴笑道。
“对了，这次我还带回了三位愿意加入帝宗的散修武者，都是玄武境的好手。有他们加入，帝宗的实力又能提升一截。”
“这是好事。”
顾盛点点头。
“对了，我待会要去一趟琳琅阁，宗门若有事，传讯给我便是。”
龙蕴道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告别龙蕴道后，顾盛径直前往地城。
大荒城的地下城区比地上更加繁华，各色店铺鳞次栉比，人流如织。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暗巷，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前。
楼前挂着”奇珍轩”的招牌，看起来只是一家普通的古董店。
顾盛推门而入。
“客官想看些什么？小店新到了一批前朝古玉。”
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顾盛从怀中取出一枚紫玉令牌，在掌柜眼前一晃。
掌柜脸色骤变，连忙躬身行礼。
“原来是贵客驾到，请随我来。”
掌柜引领顾盛穿过前厅，推开一扇暗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萤石。
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出现在眼前，数十名穿着统一服饰的侍者正在忙碌。
这里才是真正的琳琅阁地城分阁。
“顾供奉，久仰大名！”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顾盛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热情却不失分寸的笑容。
“萧掌柜。”
顾盛微微颔首，认出了这位与萧云有七分相似的男子。
萧澄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供奉远道而来，萧某有失远迎。二阁主已经吩咐过了，您来了直接去她的专属丹房即可。”
两人并肩穿过琳琅阁的主厅，沿途的侍者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顾盛投来敬畏的目光。
作为琳琅阁最年轻的大供奉，顾盛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大荒城。
“顾供奉。”
萧澄突然压低声音，脚步也放慢了几分。
“有件事需提醒您。近日大荒圣院有人在暗中调查您，虽然您身为大供奉有大阁主威名镇场，但这里毕竟是大荒圣院的主场...”
顾盛嘴角勾起淡笑。
“多谢萧掌柜提醒，顾某心中有数。”
萧澄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暗自点头。
这位年轻的大供奉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深不可测。
穿过几道暗门，两人来到一处向下的螺旋阶梯前。
阶梯两侧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里是琳琅阁地下层。”
萧澄解释道。
“平日是大阁主修炼和二阁主炼丹之所，不对外公开。若无命令，萧某也不得擅自入内。”
顾盛跟随萧澄走下阶梯，感受到周围的灵气越来越浓郁。
阶梯尽头是一道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隐约有灵力流转。
“二阁主前几日已命人在此为您修建了专门房间。”
萧澄指着右侧一条通道。
“内有聚灵阵及各种武道修炼所需之物，您可随时来此常住。”
顾盛眼中带着讶异，澹台雪璃竟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到。
他对萧澄点头致意。
“萧掌柜办事稳妥，顾某记下了。”
萧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继续引路。两人来到一扇雕刻着火焰纹路的石门前，萧澄停下脚步。
“二阁主就在里面等候，萧某就送到这里了。”
萧澄拱手退下。
顾盛推开了石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药香的热浪。
顾盛目光一扫，只见宽敞的丹房内摆放着十座造型各异的丹炉。
每一座都散发着不凡的气息——有通体赤红的“焚天炉”，有碧绿如玉的“青灵鼎”，还有漆黑如墨的“玄阴炉”...无一不是丹道界梦寐以求的极品。
然而，与这些价值连城的丹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内凌乱不堪的景象——衣物随意搭在椅背上，各种药材散落在桌面上，几本古籍甚至直接摊开在地上。
“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丹房深处传来。
顾盛循声望去，只见澹台雪璃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座丹炉前，纤细的手指不断变换法诀，控制着炉中火焰。
她今日穿着一袭素白长裙，黑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嗯。”
顾盛应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椅子上的一条白色亵裤吸引——那轻薄的面料上还绣着精致的雪花纹样。
澹台雪璃似乎察觉到顾盛的视线，转过身来。当她顺着顾盛的目光看到那条亵裤时，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等、等一下！”
她慌乱地挥手，一道真气卷起亵裤和其他散落的衣物，迅速收入储物戒中。
同时另一只手掐诀，房间内顿时刮起一阵清风，将所有杂物归位。
眨眼间，原本凌乱的丹房变得纤尘不染。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澹台雪璃红着脸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只是最近忙着准备秘法，没时间...”
顾盛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二阁主不必解释，此事权当未发生。”
澹台雪璃闻言，脸色才稍微好转，但耳尖仍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恢复了平日清冷的模样。
“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开始吧。我先布置保护精神力的阵法。”
她走到丹房中央，从储物戒中取出八面小旗，按照八卦方位插在地上。
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八面小旗逐渐亮起光芒，形成一个直径约三丈的阵法。
“这是'八荒护神阵'，能保护我们的精神力不受外界干扰。”
澹台雪璃解释道，示意顾盛站到阵法中央。
顾盛依言走入阵法，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全身。
澹台雪璃也走了进来，站在他对面。
“在开始前，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澹台雪璃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澹台家这门秘法名为'灵犀通神术'，施展前需进行精神合一。而且...”
她顿了顿。
“这是一生只能对一个人施展的秘法。一旦我与你精神合一，今后便无法再对其他人施展。”
顾盛凝视着澹台雪璃那双清冷的眸子，眉头微蹙。
“你确定要动用精神合一秘法？据我所知，一旦施展，你便再也不能以澹台家女子的身份嫁人了。”
丹房内烛火摇曳，将澹台雪璃精致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沉默片刻，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三日内若没有玄姹金丹，姐姐就会死。”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砸在顾盛心上。
顾盛瞳孔骤然收缩。
“短短三月，冰棠的病情竟恶化至此？”
“寒髓毒已侵入心脉。”
澹台雪璃抬起眼帘，眸中露出痛楚。
“若非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动用此秘法。”
顾盛丹房内浓郁的灵草香气涌入鼻腔。
他环视四周，十座青铜丹炉静静矗立，炉身上古老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既已下定决心，那便开始吧。”
顾盛沉声道，盘膝坐在中央的蒲团上。
澹台雪璃微微颔首，在他对面坐下。
她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裙，腰间系着澹台家特有的冰蓝色丝绦，此刻却因紧张而绷直了身子。
“放松心神。”
她轻声提醒，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刹那间，一股几乎实质化的精神力从她体内涌出，在两人之间流转。
顾盛感到识海微微一震，随即一股柔和却汹涌的精神力缓缓渗入。
那感觉奇妙至极——就像冰凉的溪水注入温热的湖泊，既不相斥，也不相融，而是以一种玄妙的韵律交织在一起。
顾盛能清晰感知到澹台雪璃的每一缕精神波动，甚至能捕捉到她心底深处对姐姐的担忧。
“别抵抗。”
澹台雪璃的声音直接在顾盛识海中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盛放松心神，任由那股外来的精神力在识海中扩散。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他的识海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春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原本仅能覆盖百丈的精神力范围，此刻竟突破千丈，而且还在不断延伸。
“这是......”
顾盛内视识海，震惊地发现两座识海同时涅槃重生般蜕变。
精神力总量翻了数十倍不止，每一缕都凝练如实质。
澹台雪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疲惫。
“精神合一只能维持三个时辰，久了会伤及本源。”
顾盛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精神力，嘴角微扬。
“足够了。”
他睁开双眼，世界在他眼中已完全不同。
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轨迹清晰可见，丹房内每一株灵草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他心念一动，磅礴的精神力席卷而出，预先准备好的灵草纷纷腾空而起，在空中排列成精确的序列。
“起！”
顾盛轻喝一声，中央丹炉内“轰”地燃起赤红丹火。
在精神合一的加持下，他能精准控制每一分火候，眨眼间便将炉温提升至最佳状态。
澹台雪璃通过精神链接感受着顾盛的手法，震惊之情传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