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6)(第2页)
蔽地往这方向警 。
迷得青年书生连圣贤书都读不进去了 。
整日盯着人雪白的脸颊肉 , 粉粉的耳垂去瞧 。
第一堂课是聂修远上的 。
水鹊记得魏琰提起他去找聂山长议事了 , 因而聂修远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来 。
圆木车轮戛然而止 , 水鹏从书卷中小心翼翼地抬眼 , 对上聂修远定定盯着他的视线 。
他在心中睿叫不好 。
他哪里又惹到聂山长了 ?
果不其然 , 讲课到一半 , 聂修远点了他名字回答问题 。
水鹏还是磕磕巴巴的 。
因着之前在斋舍的事 , 聂修远虽说不知为何避了他相当长一段时间 , 但是仍然记得不罚他抄书的约定 。
所以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 , 轻然揭过了 。
下了堂却叫水鹊 ,“ 随我来 。“
他大手转着木轮在前头 , 水鹏愤愉不安地跟在后面 。
来往的学生恭恭敬敬的 , 先喊了声聂山长 , 再惊异地看着水鹏一路跟着聂修远何斋舍走 。
还是上次来过的内院正房 , 房前芭蕉冷绿 。
有小厮进进出出地小心搬运东西 , 见了聂修远 , 恭顺地喊了 ,“ 主子 。“
聂修远颌首 。
水鹏定睛去细瞧 , 原是从山长的斋舍里搬出的笔墨纸砚还有古画瓷瓶 。
原先正房里的博古架上面空空如也 , 全然搬空了 。
水鹏好奇地问 :“ 先生 …... 你是要将那些卖了吗 ? 这儿怎么搬空了 ?“
“ 搬回宅邸了 “ 聂修远淡声道 。
聂修远当年青云直上 , 做了几年官 , 手中是有积薄的 , 何况他治学严谨 , 声名在外 , 不少祺敬读书人的江东富商都往他这里塞珍品甚至愚直接给他送宅子的 , 不过聂修远对这种人一概拒之门外 , 只叫小厮告知对方捐献书院的途径 。
他在长州县城北置办有府邸 , 不过不常回去 , 除了假日 , 皆是住在书院内 。
眼下却要连斋舍内的起居用具一起全搬走了 。
水鹏隐隐有了猜想 , 轻声轻气地问他 : “ 先生要离开西江书院么 ?7“
聂修远点头 , 肯定了他的猜想 ,“ 不日赴京 。 待授衣假结束 , 你们归来 , 书院的山长就换作了陈考先生 。“
陈考先生是个白胡须考头 , 为人一板一眼的 , 很是公正严肃 。
符合西江书院一向的气质 。
水鹏睁大眼睛 ,“ 先生要到京城做大官了 7“
聂修远当初是九皇子之师 , 满腹经纶 , 位及文渊阁大学士 , 只是那时九皇子的派系还遭到打压 , 他遇奸人所害而挂冠离去 。 如今圣上位居明堂中央 , 当然是还念着曾经的恩师 , 也不愿一个贯相之才隐没江湖 。
魏琰此行长州 , 另一个重要的任务 , 就是劝聂修远上京 , 官复原职 。
“ 做大官 “ 的说法似乎勾起了聂修远的晦暗回忆 , 但他没有反驳水鹊这带这些真的想法 。
只是招招手 , 让水鹊上前来 。
长长的檀木桌案 , 聂修远摊开一纸薄薄的书卷 。
“ 四十一条 , 念 。“
水鹊听话地倾身去细读 , 出声 :“ 四十一 , 书院学子当心无旁骜 , 潜精研思 , 不可披绮绣 , 作纳结膏梁之貌 。“
简单地说 , 就是书院不限制学子衣物 , 但不可衣着过于华丽 , 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 。
什么考古董院规 …...
水鹊捕了捕唐 , 手指紧张地绕着宫缘的流苏打转 。
难怪崔三上堂时的衣裳 , 虽说料子好 , 但整体风格简古 , 就是绣了纹样 , 也是随云纹 。
他衣袍的大袖一拂 , 从聂修远面前扫过 , 按在桌案上强行遮掩院规 。
“ 先生几日后都上京了 , 不会还要在这样的好日子罚我吧 ?“
他方才袖子一拂 , 从聂修远脸前过 , 绵密香气涌过去 。
聂修远目光一滞 。
想到了近来午夜梦回时 , 总见到这人跨坐在自己腿上 , 要么是在念书 , 要么是像那时一般 , 扯住他的手按在胸前 。
一夜梦里香 , 聂修远白日里就要如遇洪水猛兽般 , 狼狐地躲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学生 。
勾起这些记忆 , 他的面上一时间做不出别的表情 , 下意识板着脸 。
水鹏看他脸色难看 , 生怕聂修远拿那把戒尺罚他 , 口不择言地胡诚 :“ 你别罚我 , 大不了 , 大不了 …... 我 、 我现在就将衣服脱了给你 。“
他作势就要去解了那玉带钩 。
聂修远瞳孔一缩 , 赶紧扣住他的手 , 一碰又和烫着了一般 , 即刻收回 。
“ 不必 。 “ 他偏过头 , 沉声道 ,“ 这次不罚你 。“
水鹊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 , 但剧情进度忽地上涨了百分之一 。
这么多日来 , 零零总总的 , 进度都百分之六十五了 。
他讷讷地收回掀在玉带钩上的手 ,“ 嘲 …...“
山长的心思 , 海底针 , 真难猜 。
聂修远想规劝他不要整日里动不动就坐别人膈上 , 还说不得 , 多说两句还解衣
裳 。
唇开开合合多次 , 最终是开不了口 。
他从黄花梨木书柜中 , 取出一本陈旧的札记 , 连同桌案上的笔架 , 一并移送到水鹏手边 。
那是个青白釉柳树舟船山形的笔架 , 自从十七岁金榜题名 , 进入仕途后多年来
陪伴聂修远 。
“ 我治学这些年 , 格物穷理 , 卒获有所闻 。 “ 他覆下眼皮 , 淡声说 ,“ 札记是我历来的见解 , 同这副笔架一起 , 赠予你了 “
水鹏眨了眨眼 , 没愚到聂修远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
他连章句经注也没学全 , 就敢大言不惭地道 :“ 先生 …... 我难道是你的得意门生因 ?“
聂修远沉默半眩 , 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 而是正色道 :“ 你要将心思放到学业上来了 , 先生这般 , 是希望在金榜上见到你的名字 。“
水鹊眼睛一下瞳大了 。
聂山长是没睡醒不成 ?
先不说他的水平 。
剧情进度都过半了 , 聂修远还没搞清楚他的人设定位啊 ?
怎么还天天督促他向学上进考科举 …...
科举分明是男主的剧情 , 不是他的 。
水鹏不想他往后盼望着然后失望 , 干脆现在就同聂修远坦白说开了 。
“ 那先生你是见不着了 。 “ 他嘴角翘翘 , 轻声细语地说 ,“ 我生来是要给人当小郎君的 。“
他倒是了解小郎君这个称谓 , 背后还有隐秘的一层促狭的意味 。
这么说话 , 和跟人说自己 “ 生来就是要给人当考婆的 “ 有什么区别 ?
水鹏自己说完 , 还先尴尬地扣了扣手指 。
聂修远错愕地盯着他良久 , 神色变幻 , 最终沉下脸 , 厉声道 :“ 歪门邪道 ! 你准备要给谁当郎君 7“
水鹏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 眼神躲闪 , 嘌嘱着不敢说话 。
“ 好日子呢 , 先生不要动气 …...“ 他想了想 , 扯开话题 ,“ 先生送了我离别礼物 ,
我也给先生送 !“
水鹏自顾自地铺开了桌上的一张裸褚青纸 , 落笔行云流水 。
前面忘了 , 中间忘了 。
他就只写一一
多情自古伤离别 , 更那堪 、 冷落清秋节 ! 今宵酒醒何处 ? 杨柳岸 , 晓风残月 。
写着写着 , 秀气的眉璧起来 。
…... 后面也忘了 。
那就收笔吧 。
水鹏将笔搁置了 , 压着纸的一角 , 亮给聂修远看 。
神气十足 , 献宝似的和聂修远说 ,“ 学生不才 , 只能将墨宝送给先生了 。“
聂先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
墨宝是旁人对书画作品的敬称 , 怎么还有人自己称自己写的字是墨宝的 ?
再凑眸去看写的内容 。
聂修远更是头疼 。
师生送别 , 他怎的题字写了一首前朝词人作的情人离别词来 ?
甚至没头没尾 , 背也背不全 。
聂修远拧眉 , 太阳穴突突地发疼 ,“ 我已然劝过你要用功念书了 “
水鹊看他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
可是剧情进度分明还在涨 …...
聂修远没再同他说什么 , 只是唤了小厮进来 , 收好学生的一番心意 。
“ 山高路远 。“ 他对水鹊道 ,“ 各自珍重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