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鹅 作品

35.第 35 章 二更合一(第2页)

去年梁堇求了刁妈妈好些日子,刁妈妈才肯给家里添了一个洗澡的大木桶,人能坐在里面洗。

可到了冬日,只能花钱去水行洗了。

一个月里,还是等府里放假的那日,刁妈妈才会带着她们俩,好好的去水行搓洗一番。

剩下的日子,只能趁洗发的时候,搓洗搓洗露在外面的脖子,耳朵。

梁堇忍着疼,正让刁妈妈给她搓脖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唤她娘。

刁妈妈也听见了,听那声是卢婆子,这么晚了,寻她定是有事,她把手里的巾子给桂姐儿,让她下狠劲,好好的给二姐儿搓。

说完,那沾水的手来不及擦干,往桂姐儿身上随意蹭了两下,就穿上放在炕上的袄子撩开布帘子出去了。

“桂姐儿,你轻些搓。”

梁堇的皮肉也不是石头做的,要是她能自己搓,一定不让她娘刁妈妈给她搓。

“晓得啦。”

桂姐儿把她水淋淋的头又按了下去,给她搓洗了起来。

她的脖儿已经被她娘给搓洗过了,红通通的。

桂姐儿搓泥是不疼,只是搓下来的泥,都会让梁堇瞅瞅,然后在她耳边,再说她如何腌臜。

梁堇看到搓下来的泥条,都忍不住脸红,直催她赶快搓,少说话。

……

柳氏屋里今晚破天荒的点了烛,往日用的都是煤油灯。

吴老太怕季姐儿和她没有烛用,晚上描大字,绣花会伤了眼。

时不时的就拿自己箱笼里的体己钱,给她们娘俩买烛送来。

可柳氏嫌用烛太费银钱,又让巧姑私下里把烛给当掉,当来的银钱买灯油。

灯油能使好久。

“娘,这烛比煤油灯亮。”

季姐儿坐在炕上描大字,时不时的朝身旁烛台里的烛看去。

她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她对烛的稀罕。

柳氏见她这样,也动了恻隐之心,把那盒陈司户家送来的烛给季姐儿留下了。

原本她是想让巧姑一起拿去当掉的。

主仆俩人,在这些摆满了一个屋的礼中,挑挑拣拣的,哪些是要当的,哪些是要留下的。

“娘子,这包杏仁粉留下吧。

你和季姐儿整日里吃的没有油水,连米饭都不敢多吃。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季姐儿想,她身子单薄,要吃些好的才行。

我听说二房的元姐可是日日睡前都要用这杏仁粉的。”

巧姑见她们好不容易也得了这杏仁粉,劝柳氏留下来一包。

柳氏犹犹豫豫的,

“快到年节了,吴二叔她们一家要来过年,府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到时候,什么好食没有。

这包杏仁粉,连着那些蜜饯果子,两匹布,还是一同都寄到丰州吧。”

柳氏是丰州人,娘家也都在丰州,她爹娘跟着她兄弟过活,日子过得不是那么如意。

给她们寄点吃食,衣料,也能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些。

巧姑看了一眼炕上默不作声的季姐儿,有心说点啥。

娘子准备寄到舅老爷家的两匹布,一匹是绸子的,一匹是缎子的,这都是值钱的好料子。

还有那些子吃食,这礼也不少了,哪就真缺一包杏仁粉。

柳氏把要当的东西,收拾出了一个大包袱,像这样的包袱,屋里还有好几个。

见外面的天,黑的有一会了,就催巧姑赶快去典当。

巧姑提着两包袱出了大房的院儿。

大房的丫头被柳氏卖的差不多了,所以院里没啥人,也不怕被瞅见。

柳氏见巧姑走了,就回到屋里。

怕季姐儿因为杏仁粉的事,生她的气,就从那些子吃食里,捡了两块蜜饯与她吃。

“吃了蜜饯,今日再多描五张大字。”

柳氏给季姐儿定的有规矩,每天都要描够多少大字才行,描不完不许睡。

柳氏没有能耐给季姐儿准备丰厚的嫁妆,只能这样逼她。

元姐若是一天描三张大字,那她就让自己的季姐儿描十张才行。

季姐儿每日描的腕子都酸胀,严重的时候,都抬不起笔。

可她不敢和柳氏说,说了只会招来柳氏的斥责。

柳氏会以为是她想偷懒,寻得借口。

季姐儿撇了一眼她娘放在炕几上的那两块沾了糖霜的蜜饯,一股子香甜的味道袭来。

这是平时吃不到的,本想拿来吃,可她喉咙里却莫名地上涌出一股呕意。

柳氏正要问她为何不吃,就听屋外穿出巧姑的声音。

“娘子……放开我,娘子……”

她连忙掀开布帘子走了出去,季姐儿连大字都不描了,下了炕。

“柳娘子,你们院里出了个贼,正好被我给撞见。”

卢婆子指着身旁被江大娘她们给按住的巧姑。

巧姑从大房屋里带走的两个包袱,如今在刁妈妈手上。

“你门放开她,这是我的陪嫁丫头。”

柳氏的目光从包袱上收了回来,脸子难看至极,

“你们二房的人欺负我们大房,还没欺负够。

如今都欺负到我这个正头大娘子头上来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还是柳氏最硬气的一次,连卢婆子都差点被震住。

“娘子怎麽这般说话,谁欺负你了。

你的陪嫁丫头,偷拿府上的节礼,大晚上的往外跑,是想去哪?”

刁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过是二房的陪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把东西给我放下,那节礼是我让巧姑拿去的,与你二房何干?”

柳氏也不端着架子了,用手指着卢婆子身边的刁妈妈,疾言厉色的。

刁妈妈可开了眼了,这柳氏平时装的不在意这些俗物,好似提起这些东西,就会辱没了她似的。

她是那样的清高……

如今是咋了,不过是两个包袱,就这样变了脸。

“你拿我二房的东西,还说和我二房没关系?

我是陪房不假,不过我也没有这般眼馋旁人的东西。

更没有让人拿去典当的道理,柳娘子,你说是不是?

你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怕是比我一个下人,更知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是咋写的。”

刁妈妈一番话,连损带贬的,呛的柳氏面色发青。

二房这边,因着刁妈妈而占了上风。

“好……好你个二房的陪房。

我倒要去问问冯氏,她是怎么管教的下人的。”

柳氏记得她,上次来她大房拿东西,就有她。

“娘子,咱们几个夜里过来,不是找您拌嘴的。

快快把你们大房背地里昧下的节礼,都给拿出来。

我们也好拿回去交差,娘子你也能早点歇息。”

刁妈妈好言相劝,可柳氏并不听,一口咬定,那些人送的节礼,是给府上的,而不是给二房的。

卢婆子几人,见她这样厚颜无耻,也不和她废话了。

“你们谁敢进去,我可是这吴家的长媳。

若是二郎知晓你们欺负他的寡嫂,即使有冯氏替你们揽着,你们也甭想好过。”

“娘子怕是不知,就是二郎君让我们来你这大房讨要节礼的。

还说要送您出去单过。”

卢婆子的这些话,对于柳氏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你们不准拿,这是我大房的。”

“你大房的?姑娘都这般大了,怎麽还这样可笑。

这节礼,人家不是送给你们大房母子俩的。

你问问你娘,那些官家娘子可识得你娘是哪个?”

大房的季姐儿都被柳氏给教歪了,卢婆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季姐儿见婶娘的奶妈这般瞧不起她和她娘,还如此羞辱她,强忍着才没哭,

“我什么时候说这节礼是送与我和我娘的。

这东西归公里,我娘还管着家,你们凭什么来拿。”

“公里?我们二房可不认,这些东西明明是送与我们二房的。”

卢婆子让刁妈妈她们拿,多亏柳氏都给装好包袱了,省事了。

但怕柳氏柜子,箱笼里藏的有,也都翻了翻。

反正大房没有值钱的东西,凡事瞅到好的,都给先拿出来。

“妈妈,想必这是柳娘子记的礼单。”

刁妈妈从炕上寻到几张草纸,递与卢婆子瞧。

卢婆子又惊又喜,没想到柳氏还记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