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眼里有光（1）
罗杰的睫毛在晨光里颤动，手指无意识摸向身旁空位。
当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时，他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小七含笑的眉眼。
“第七次抢被子冠军又诞生了？”她晃了晃裹成春卷的被单，发梢沾着窗外飘进的松木香气。
克罗埃西亚的阳光透过亚麻窗帘，在木地板上织出菱形光斑。
罗杰支起上半身，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显示着凌晨三点收到的邮件：“尊敬的罗杰先生，您预定的赫尔辛基万塔机场接机服务……”
“我们真要这么疯？”小七把下巴搁在他肩头，看着他快速敲击键盘订机票。
萤幕蓝光映亮两人交叠的影子，行李箱滚轮声与键盘敲击声在晨间静谧中格外清脆。
当确认资讯弹出的瞬间，她突然抓起枕头砸过来：“上次在布拉格错过极光专列的账还没算！”
“这次保证不迷路。”罗杰接住枕头时，瞥见她锁骨处被自己昨晚咬出的淡淡齿痕。
他迅速套上卫衣，却见小七已经拖着两个28寸行李箱站在门口，驼色风衣下摆沾着晨露。
机场广播响起时，小七正对着安检传送带上的行李箱发呆。
“罗杰，”她突然转身，“你说芬兰人真的会相信我们是来参加桑拿锦标赛的？”
话音未落，安检员已经举起她的化妆包：“小姐，这瓶500毫升的菁华液……”
“这是特殊护理用品！”小七抢在罗杰开口前甜笑，睫毛扑闪得像受惊的蝴蝶。
当安检员终于放行时，罗杰看着她偷偷把第三瓶精华塞进他揹包，嘴角忍不住上扬。
飞机降落在赫尔辛基时，细雪正裹着暮色飘落。
罗杰推着行李车冲出航站楼，冷风卷着小七的围巾飞向半空。
他伸手去抓，却见她已经踮脚接住，发间雪粒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第137号储物柜。”小七把钥匙塞进他掌心，指尖冰凉。
当他们拖着行李箱穿过旋转门时，前台小姐突然用芬兰语说了句什么，小七瞬间涨红了脸，用英语急促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罗杰盯着储物柜里静静躺着的黑色礼盒，盒盖上银质麋鹿浮雕在灯光下流转。
开启瞬间，两张芬兰堡的游船票滑落，票根上印着烫金的“特别通行证”。
“看来有人做了功课。”小七凑过来看时，发丝扫过他手背。
罗杰迅速合上礼盒，却见她已经举着手机拍照：“发朋友圈要配文‘神秘人送的豪华游’，你觉得怎么样？”
罗杰和小七要前往芬兰堡，游船汽笛声惊醒了海鸥。
罗杰站在甲板上，看小七对着手机镜头比耶，海风掀起她米色针织裙的裙摆。
当船长宣布“前方即将进入芬兰堡海域”时，她突然抓住他手腕：“快看！那座红色灯塔！”
然而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游船突然剧烈颠簸，广播里传来急促的芬兰语。
罗杰看见小七脸色骤变，她手机萤幕亮着翻译软体：“前方海域发现浮冰群，所有乘客……”
“别怕。”他握住她发凉的手，却见甲板另一端，几个揹包客模样的人正在收拾登山装备。
其中戴棒球帽的男生突然冲过来：“你们有特别通行证？能带我们上岸吗？”
小七紧紧攥着罗杰的衣袖，指节发白。
这时船长用英语大喊：“持有特别通行证的乘客请到指挥室！”
罗杰感觉掌心被塞进某个温热的东西，低头看见小七把游船票塞给他，自己却转身往反方向跑。
“你去哪？”他拽住她手腕。
“救生艇！”她眼睛亮得惊人，“刚才那个芬兰大叔说，如果被困在浮冰区……”
话音未落，整艘船突然向左倾斜。
罗杰看见海水漫过舷窗，小七的尖叫声与金属扭曲声交织。
他本能地将她护在身下，后背撞上冰冷的栏杆时，礼盒从口袋滑落，游船票飘向翻涌的海浪。
“抓住我！”罗杰死死扣住小七的腰，却感觉她突然挣脱。
转头看见她正攀着绳索往高处爬，米色裙摆被海风撕成碎片。
当她站在最高处朝他伸手时，阳光穿透云层，在她发间镀上金边。
“跳！”她大喊。
罗杰闭眼跃下，冰冷的海水瞬间浸透全身。
他奋力游向那抹米色身影，却在即将触及时，看见她突然沉入水中。
当他潜下去抱住她时，发现她正憋着笑，手里攥着那张湿透的游船票。
“骗你的。”她吐出串气泡，嘴唇擦过他耳垂，“其实我会游泳。”
当两人浑身湿透地爬上芬兰堡码头时，戴棒球帽的男生举着相机跑过来：“天呐！你们刚才那幕太酷了！”
小七立刻摆出专业模特姿势，罗杰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默默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特别通行证持有人请这边走。”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
罗杰低头，发现小七正把湿漉漉的游船票偷偷塞回他口袋。
穿过拱形石门时，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
小七突然停下，指着石墙上斑驳的弹痕：“1808年俄瑞战争的痕迹……”她话音未落，罗杰已经掏出随身笔记本开始速写。
“大画家又开始了？”她凑过来看，发梢的水珠滴在他画纸上。
罗杰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海盐与松木的香气，笔下的石墙突然多了道歪歪扭扭的爱心。
“这是艺术加工。”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却见小七已经举着自拍杆冲向炮台：“快过来！这个角度能拍到整个海湾！”
当他们在纪念品商店挑选磁贴时，店主突然用芬兰语说了什么。
小七转身时，罗杰看见她眼眶发红。
她把选中的蓝白瓷杯塞给他：“店主说，这个图案是18世纪芬兰堡的守卫徽章。”
午后阳光穿透彩绘玻璃，在两人身上投下斑斓光影。
小七蹲在古炮旁研究铭文，罗杰用手机拍下她侧脸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惊呼。
转身看见她正踩着积雪追赶受惊的海鸥，驼色围巾在风中翻飞如蝶。
“小心滑！”他话音未落，小七已经跌坐在雪堆里。
她抬头时，鼻尖沾着雪粒，却笑得像个孩子：“你看！我抓到雪花了！”